返回32 不依不挠(1 / 1)安土重迁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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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不珀大喜,他早就看方以覃这个瓜娃子不顺眼,想改换门庭、投奔别家呢,如今被贾家的公子爷赏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说得太对了。

“嘿嘿,老子要发达了……等等,倘若改换门庭,如何向爹爹、师公交代?不行,此事还要徐徐图之……”

“贾公子,你我真真是心有灵犀。实不相瞒,冯某自看到您第一眼时,就被您的外表、家世、才学、武艺所折服,冯某对您的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表现出如此盛情,冯某焉能不依?今日和公子一见如故,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姚光效刚才还不明白贾圭为何要结交一个毫无特点的江湖人,现在明白了,是因为此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方以覃的跟班看着他俩基情肆射,只觉既有趣又好笑。

冯不珀躬身道:“贾公子,师公他老人家在崇德坊开了一家酒肆,如不嫌弃,你我到那里却话巴山、不胜一醉,如何?”

贾圭尴尬一笑,“冯少侠,却话巴山不急于一时。贾某还要……”

方以覃大喝一声:“冯不珀!!!”打断了贾圭说话。

贾圭佯问:“方公子,你怎么了?”

方以覃冷冷道:“贾圭,你是要挖墙脚么?”

接着数落冯不珀:“好你个冯不珀,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这就是你们华山派高徒的作风?冯难敌可真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了!”

旁边一人忙忙低声提醒了几句,方以覃愣了一下,继而愈发的气急败坏。

冯不珀恭声道:“方公子,我只是想和贾公子交个朋友而已,却不知如何惹您生这么大的气,更扯上家父……”

方以覃怒道:“交朋友?真真是天大的笑话!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我和姓贾的不对付,你却故意在我面儿和他勾肩搭背,污我的眼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那位北直隶某某县童生马筠附和:“是啊,冯少侠,贾公子虽然好看,但你就是想和人家贴烧饼,好歹也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呀……”

其他人听了想笑却不敢笑,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冯不珀强忍着怒火解释:“公子您误会了。冯某受父亲之命守护您的安危,自当竭心尽力,责无旁贷……”

“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官儿话!”方以覃两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贾圭,“姓贾的,玩儿阴的,你可真有本事!你给我等着!今天,我要你好看!”

说着,向一个戴檐帽的下人咕唧几句,那下人点了点头,一溜烟跑进去了。

哼,又要搬救兵么?

贾圭道:“玩儿阴的?冯少侠不是解释了嘛,我俩只不过交个朋友而已,你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我更不解这意。”

方以覃道:“还给我装疯卖傻呢?”

此时事态逐渐发酵,顿足看戏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一群人围在会馆的石狮子前指指点点。

“那不是‘和州大少’方以覃方公子么?对面那人是谁?”

“好像听说叫贾什么的……”

“哦!姓贾啊!难不成是宁荣街来的?”

……

姚光效献计:“公子,局势对我们不利,此时应当快刀斩乱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贾圭暗骂,这个方以覃,他真服了,一件儿屁事儿也值当闹成这样?净丢人现眼!

当下忖度半晌,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乎阴阳怪气了,语气便软了下来:

“方公子,拜托您勒,能不能别开脑洞了,我贾某人真的只是仰慕人家华山派的绝学,和您所说的‘挖墙脚’是风马牛不相及!”

对冯不珀说道:“冯少侠,今儿贾某前来江宁会馆,本是为探听文武会试的消息而来,和你纯属萍水相逢,阴差巧遇。既然方公子不喜,贾某人收回刚才的话,今儿暂不与你相交了,抱歉。山不转水转,咱们改日再会!”

冯不珀叹道:“唉!好吧!”

“罢了,也不打听那劳什子的文武会试了,好没意思。方公子,告辞了!”

“慢着,我让你走了么?”方以覃冷着脸呼喊狗腿子,“来啊,给我拦住他!”

一声令下,身后的四五个下人便围了上来,冯不珀略一犹豫,已然孤零零地立在方以覃身侧,既尴尬又为难。

“小心点儿,此獠武艺贼高!”

贾圭无奈道:“方公子,别闹了,行么?你看,大家都在看咱们的笑话呢,我惹不起,但躲起总行了吧?”

忽听人群中有人叫道:“晦韬!”

贾圭循声望去,赫然是松江程子隆!

今儿是怎么了,熟人一个个挨着来?

贾圭应道:“人中!”

人中,正是程子隆的字。

程子隆左右一探,面露凝重之色,继而越过人群来到石狮子前,和贾圭寒暄。

“晦韬,没成想你在京城也能惹上方以覃,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真小!”

“别提了,真是倒霉到家了。也不知道方以覃发什么疯,我不过是仰慕他手下人的师门,就说我挖他墙角了,至于么?”

“对了,人中,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程某当然是进京赶考呀!”

程子隆笑了,一半如释重负,一半意味深长。

贾圭大喜,因拱手:“程兄不仅打破了院试不过的魔咒,而且一举考过了当年的乡试,恭喜恭喜!”

方以覃冷笑着插话:“程子隆,这是方某和他贾某人之间的恩怨,你们松江人也要插手吗?”

程子隆长叹道:“方兄,你难道听不出来么?晦韬他已经服软了,照我看,适可而止吧!”

方以覃怒道:“休想!”想了想又道:“除非,姓贾的堂堂正正地道歉!”

忽听得一道异常雄浑的声音:“说得好!”

声未止,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翩翩公子缓缓走来,即使挤在人群中,依然显得不偏不倚、鹤立鸡群,吃瓜群众仿佛专门为他开辟了一条特殊通道。

人有人嚷道:“元公子来啦!”

“长安城谁人不认识元公子,这个姓贾的,忒自不量力了!”

……

方以覃大喜:“元兄,您终于来了!”

又马上转喜为悲,哭诉道:“元兄,你要为以覃做主啊!”指着贾圭说,“是他,就是他,去年在金陵秦淮河让我丢了一回脸儿,今年,又跑来京城辱我了!”

贾圭趁着姓元的打量他的功夫,忙忙询问程子隆此人是何方神圣。

程子隆道:“此人姓元名过,来历极其神秘,常流连于南直、两浙、江西等各大会馆之间,更和朝堂诸多要员往来密切。据传,此人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练得一手好武艺。而关于他的绯闻,更是铺天盖地,有人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称之,亦有人以‘当世柳三变’称之。晦韬,这下麻烦了……”

贾圭睥睨道:“我自横刀向天笑,自留肝胆满昆仑!事到如今,已不能善了。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已!”

“我自横刀向天笑,自留肝胆满昆仑。晦韬佳句频出,果真是文武双全!”程子隆眼睛一亮。

姚光效连连吐槽,公子也忒能搞事儿了吧?当下劝道:“公子,钢之过烈,易损其刃啊!”

“啪,啪,啪!”元过不骄不躁地拍手,赞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满昆仑。好诗,好诗!单这一句就足以名垂青史!”

贾圭淡淡道:“阁下言重了!”

两人对视,明目相接,星芒绽裂,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均如临大敌。

就在这时,“哗啦啦”一声,江宁会馆的大门开了,一群衣帽不俗的下人簇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人走了出来,气场异常强大,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更甚。

贾圭听出来了,此老人,乃是江宁会馆的现任馆主、前兵部尚书王有孚!

王有孚朗声道:“肃静!”

“各位,会馆乃同乡人钻研学术、议论时政之地,含‘正大光明’之意,尔等身处天子脚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于会馆门前聚众闹事,成何体统!”

乌压压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

王有孚嘴角一撇,嗤笑道:“还不离开?是想给风闻御史们提供素材么?”

怔了片刻,一人朝王有孚作揖,并恭敬道:“谨遵永和先生教诲!”

说罢,默不作声地离去。

其他人赶忙学着那人的样子先作揖再致敬,继而三三两两地离去。

须臾,除了王有孚等人,大门前只剩下方以覃以及他的家仆、贾圭姚光效主仆、程子隆等寥寥数十人。

王有孚冰冷的眼神扫过方以覃、元过,直至贾圭,忽笑道:“我自横刀向天笑,自留肝胆满昆仑。这一句是你做的?”

贾圭腆着脸儿道:“正是贾某……正是学生所做。”

“谭兄,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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