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师弟的意思，那花魁清月，竟有修为在身？那她为何没有出手擒下狼妖，是自觉实力不济，还是另有隐情？”

穿行于春风楼内院，两人踏在略有龟裂的石砖上，一边摸索着周遭环境，一边探寻妖气的痕迹。

听了林羽的判断，尹怀素大吃一惊。

“清月玩弄手中杨花时，腕间有灵气流转，化为暗劲。”林羽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打趣道，“说好的让师兄留神观察，师兄的神到底留到何处去了？”

至于后一个问题，他也无从得知了。

但也不外乎两种情况，清月实力太差，不敢出手，亦或她本就是妖物的同伙，何谈出手之事。

听了他的话，尹怀素则是拧嘴苦笑：“唉，师弟有所不知，我修习的功法乃是正气诀，需打磨一身浩然正气，心系苍生，不近女色，因此我并没有将目光全放到那清月姑娘身上。”

“浩然正气？”林羽微微一愣。

这东西，怎么听起来像是前世所阅的某些小说里，儒修体系掌握的手段。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修仙界可没听说过什么神通不凡的大儒。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师兄竟还是个读书人？”

尹怀素轻轻摇头：“非也非也，此浩然正气，并不是读书人口中的刚正之气，而是一种特殊的修行手段。当然，若论出身，与前者亦有一些关系。”

“师弟可能入宗较晚，不知晓一些宗里的故事，正气诀乃是独属于宗内六长老一脉的功法，是近几百年才出现的流派。”

“传说六长老本是宗内资质平平的普通弟子，却在出宗游历，遍访四方之时，意外收获机缘，得到了古时某位洞虚期大能的传承。”

“大能自号为圣人，自幼有诗书之才，本是博闻强识的儒生，后改投修行之道，同样表现出惊艳绝伦的天赋，顺利抵达世间一流境界。”

“在洞虚期修行中，大能探索自身道路，结合曾经修身习文的儒生身份，总结出这么一套独特的正气诀，养一身浩然正气，携一世清明之风，刚强无匹。并将其遗存在自己曾经教书的草堂内，引有缘者接受传承。”

“六长老学成正气诀，游历百年归来之时，已经是威震四方的元婴期大修士，于是顺理成章地受封长老职位，正气诀也就成了特有的一脉传承。”

林羽听得频频颔首，方知宗门还有此番秘辛。

元婴期修士不愧是人中龙凤，修士里顶尖的翘楚，均是传奇载身。

五长老有幻术、六长老有浩然正气，不知其他的长老都有什么独特的神通绝学。

这种宗门八卦，偶尔听一听，也真是让人兴趣盎然，心生向往，难免热血澎湃。

“如此说来，尹师兄乃是师承六长老一脉？”

尹怀素应道：“六长老李千渡，正是家师。”

林羽高高“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看似憨态可掬的胖师兄，竟有这等来历。

长老亲传，地位着实不简单。

天赋恐怕也是一等一的好。

林羽轻笑一声，随即打趣道：“怪不得师兄年纪不大，就已经炼气期八层修为了。若是长老爱徒，那便合情合理了。”

尹怀素轻哼道：“师弟莫要折煞我了，上次见你还是炼气期三层，一个多月过去，这就炼气期五层了，快得让人惊叹。恐怕师弟也是某位长老座下的高徒，再不济，至少也得是个记名弟子吧？”

听了这话，林羽的脑子里顿时浮现起孟为鱼的影子。

邋里邋遢，整日瘫软在太师椅上，抖不出半个字的口诀来。

于是长叹一口气，摆手回道：“说来晦气，无需多提，继续查案子吧。”

尹怀素一愣：“嗯？”

好好的商业互吹，怎么还整出了淡淡的忧伤。

……

将凶案发生的几处地点全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两人一度陷入了僵局。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只剩下当日案发之时，衙门捕快们在地上捡到的一缕狼毫。

二人飞上青云，直奔官府而去。

从捕头的手里，拿到了一撮灰白色的短小狼毛。

虽然极细却又异常坚硬，如同一根根银针汇聚成团，将其刺到木桩上，甚至能深深扎入其中。

寻常野兽的毛发，绝不可能养出这样的毛发。

“知道仙师要来，我们特意将其存放在封锁灵气的箱子里，尽量保持原有的气息，”捕头解释道，“不知能否帮到两位仙师。”

仔细探查狼毫之后，林羽不禁有些失望。

衙门里锁灵的法器太过简陋，并不难完全阻止气息溢散，又因为时间过了好几日，狼毫上的妖气已经越来越淡了。

若有若无，放到他的手里，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反而是尹怀素接过狼毫，仔细琢磨一番后，却是两眼一亮，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了储物戒中，似乎具有将其抽丝剥茧的能力。

随即他冲着捕头开口问道：“不知当日蹲伏狼妖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捕头沉吟片刻，仔细回味道：“当时我们尚且不知道作恶的是妖物，只当寻常匪徒来处理，于是设下守卫，一边查案一边保护楼里楼外的安全。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化作一缕黑烟，眨眼间便溜进了春风楼，等我们听到一位姑娘的惨叫声，赶过去时，已经只剩下血淋淋的现场。”

“那这狼毛，又是何处寻到？”尹怀素皱着眉头，“按你说的，它能化作黑烟，又为何能让你们碰到真身？”

“这……也是我们难以理解的地方。”捕头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们本以为只能任由那妖物逃走了，却突然在春风楼走廊里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狼嚎，听起来既带着凶狠，又像是幽咽，像是在同谁交战。待我们赶过去时，狼妖正好化作黑烟匆忙逃窜，只在走廊里留下了这么几撮毫毛。”

“具体是在走廊的什么位置？”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是在走廊尽头，靠近清月姑娘房门的地方。”

此言一出，林羽不禁同尹怀素对视一眼。

又是这个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