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三十多年，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你觉得我会信吗？”李枭说道。

“不重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是说给他听的，他无处不在。”

“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这个世界。”

“我还是不明白。”

方荀继续往前走着，但走的很慢，然后她继续说道“我们都是虚构的，什么异世界，什么生活，都是假的。”

“他虚造了整个世界，但他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他想活在虚构里，却放不下现实世界，于是，他创造了我，一个另类，就为了有一天让我带他脱离虚构。”

“可是，他低估了我，我要毁灭这个不存在的世界。”

方荀突然停住脚步，扭头，快速冲向李枭。

李枭来不及反应，被膝盖顶在肚子上，疼得他缩成一团。

接着，方荀想要抢夺他手里的枪“喂！放松点，不要紧张，最多丢把枪，总比丢了命好。”方荀说道。

“开玩笑。”李枭也不管她是女人，一个摆拳打向女人的头。

方荀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李枭拿枪的右手，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挡住这一击。

拳头打在手臂上，把方荀震的后退几步，手也松开了。

李枭举起枪“臭不要脸的，信不信我打断你一只腿，你个臭婊子，老子现在就蹦了你，扒光你的衣服，再把你扔在树林里，找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在你身上留下点东西。”

方荀冷冷的看着他“你说得是你的心里话吗？”

李枭愣住了，刚才的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意志，就像突然变了个人，因为这些话他不可能说得出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抢你的枪吗？因为他要我死，借你的手。”

说完，一个后旋踢，踢在李枭的脖子上，这动作极快，只有呼的风声，还有极速晃动的手电光，李枭感到一阵疼痛，接着昏倒在地。

李枭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床边趴着一个人，是警队的薛洋。

薛洋睡得很死，胖胖的侧脸让人想捏一捏，他没有穿警服，一声红色格子衬衣，还有手腕上几十块的叫不出名字的表。

他动了动身体，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李枭正盯着自己，连忙坐直“李队，醒，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你们在通道里发现的我？”

“没错，你被打晕了，身上的枪也不见了。”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

“其他人呢？老蔡呢？”

“老蔡失踪了，林中啸等人也没有找到，小刘的尸体现在还在停尸房，就等他爸从外地赶回来，局长是他亲戚，知道小刘死后，非常的气愤，又借了其他分局的人，已经从西山村到背后的大山，进行地毯式搜索，林中啸的车已经拖回来了，车是借的，车主叫王申，监控录像几乎查看了整片北区，没发现林中啸的身影。”

“你们看见那女人从通道里出来了吗？”

“没有。”

“有没有人守着别墅？”

“有几个兄弟一直在，没看见那女人从里面出来。”

“她进地下室了？”

“里面没人，她消失了。”

“里面有道门。”

“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就像个铁盒子。”

“难道还有其他出路？”

李枭靠回床上，望着天花板，脖子缠着纱布。

他不能扭头，只有跟着身子转，心里那个气啊，下手可真够狠的。

但他始终想不通方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为了和我说那些话？

“薛洋，你去查一个人，我只知道她叫方荀，你从林中啸的人际圈查，有没有姓方的一家人。”

薛洋点头，脸上留下了衣服袖口的纹路，他是垫着胳膊睡着的。

薛洋走后，李枭感到了饥饿，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叫，好像里面的器官都不见了。

他叹了口气，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管，只想好好休息一个月，与几个好哥们兼驴友，来一次长途骑行，看看风景。

想着他笑了，一笑，脖子就疼，他倒吸一口凉气，在用点力他的脖子就断了，如果伤了脊椎，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李枭没有女朋友，家人也不在本市，所有，能来看他的只有薛洋，薛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提着一些水果，牛奶，还有一碗打包好的面。

李枭有些不满“怎么才来。”

薛洋将东西放下说“查案子费了点时间。”

“有什么发现？”李枭把塑料袋打开，拿出一碗装在塑料盒里面的杂酱面说。

“方荀有个弟弟叫方倪，和失踪的那几个人是同学，我见过他，他说林中啸失踪前，打过电话给他，其他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她妈是个酒鬼，在一家ktv上班，他爸是一个不入流的网络作家。”

“她的行踪呢？”

“她妈说，她昨天中午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要她详细的资料，在哪毕业，在哪上班，最近接触过的人，她的社会关系，你能想到的都去查一查，办得到吗？如果不行，叫上几个兄弟。”

“我知道该怎么做。”薛洋回答。

薛洋去接李枭的杂酱面说“李枭，要不我喂你？”

“我还没残呢。”李枭瞪了他一眼。

李枭吃的很慢，张嘴都觉得费劲，在经过千辛万苦后，这碗杂酱面终于下肚。

“对了，我下去时，你不是还有情况要汇报吗？说吧。”

薛洋正是最后赶来的，三名警员中的一员。

他挠挠头“也没什么，就在在另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然后呢？”

“手，手机上面有个电话号码。”

“谁的？”

“老蔡的。”

“老蔡？什么时候，又是谁打来？”

“一个星期前，老蔡打的，不过没有他的名字，只是电话号码，我觉得眼熟，好像见过，才会去查，谁知道这个电话一直就在我的手机里。”

“怎么发现手机的？”

“书架后面有个夹层，一个兄弟不小心把书撞掉，放回去的时候，觉得不对劲，这一排的书是最多的，而且比较高，其他的位置，几乎空着，于是他拿出书，发现书架背后，墙壁上有个可以往下拉的木板，也就手巴掌大，他拉下来后，里面摆着部手机。”

李枭觉得天旋地转，怎么老蔡也掺和在这件事里。

他捏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薛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是一间宽敞的，两个隔间的单人病房，另一个隔间的墙上挂着台液晶电视，对面是个破了皮的黄色沙发。

桌子上摆着颜色鲜艳的塑料花，李枭坐了起来，感觉连背都感觉酸痛。

他想了想，把灯关掉，就那么坐着，眼睛望着黑暗的房间，光另一边的隔间照射过来，但也只是一点微弱的光。

他拿起电话，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翻找出薛洋的电话，播了过去。

“李队，有什么事？”薛洋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如果方便，你查查老蔡这几天的行踪。”

在医院躺了三天，李枭就再也待不住了，第三天中午，他从床上起来，摸着有些发福的肚子，眉头皱成一团。

他行动不便，从床上下来，像个机器人一样歪着脖子，来到病房门口，刚好撞上了薛洋。

“李队，你去哪？”

李枭看见他，脸上露出喜色“来的正好，办出院手续去。”

“你不多休息几天？”

“医院这种地方，我不想多待。”

“那行，你进去休息，我去办。”

“一起去。”

“别啊，你收拾一下东西，换身衣服，办好手续立刻就走。”

李枭笑了笑说“你怎么比我还急，好吧，进来等着。”

此时的李枭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脸色不是太好，嘴唇苍白，面色蜡黄，眼睛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就像一个瘾君子。

不一会儿，李枭换了件白色体恤，黑色牛仔裤，还有一双歌里唱的大头皮鞋，他什么也没带，手插裤包里说“走吧。”

他走的很快，两人来到电梯门口，看见电梯还在底层，于是闲聊起来。

“这几天局里怎么样？”

“那是忙的不可开交，不然，李大队长住院，怎么会没有来探望。”

“有什么进展？”

“没线索，像一群无头苍蝇，个个都加班加点的走访，蹲点，不停的查监控，不停的思考，有几个已经去了失踪人员的老家，想从那方面找到突破口。”

“去了谁的老家？”

“昨天去了杨明辉老家，今天回来马上要坐车去林中啸老家，安市。”

“有发现吗？”

“没有，李队，你有什么办法？”

李枭摇头“对了，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额，没什么发现，老蔡和平时一样，上班下班，回家，方荀已经是断了的线，查不出什么了。”

叮，电梯门开了，走出来一群男女老少，手提礼品的人。

人群四散开，接着各自离去，李枭和薛洋走进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关上，薛洋问道“李队，出院后你准备去哪？”

“回家。”

顺利的办了出院手续，主治医生象征性的叮嘱了几句，开了点药便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医院，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在医院里跑了一圈，薛洋的脑门已经透出细细的汗珠，两只小眼睛眯着说“李队，我送你回去。”

李枭摆摆手“用不着。”

回到家，已经五六点了，期间，他去家附近的小吃店，吃了碗咸得直喝水的炒饭。

家里很乱，李枭打开灯，瘫坐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头歪着，拿出手机，想了想，拨打了局长的电话。

“李枭，好点了吗？你是不知道，局里人手紧缺，没来得及去探望你，这么着，回头我带着弟兄们来慰问慰问。”

“不用了局长，我已经回家了，打电话只是想问问小刘的事情。”

“出院了？也好，在家待着安逸。”

电话那头顿了顿说“小刘的事，过几天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失踪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