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确实是着恼了,他同情闯军是不假,可就是看着这个【鲁智深】不顺眼。
他隐然有了见人知人的神通,能在瞬间仅凭一眼就能分辨对方好坏。
欧天鹏戚定邦都是因此而被他收入麾下。
因为看着就顺眼,那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但【鲁智深】是让他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不舒服。
打仗就打仗,去挖人祖坟算什么好汉?
更何况报花和尚的名,却学邓元觉的打扮,这更让人生气!
若非顾忌着影响不好,圣僧定要大声喝问“邓元觉那贼秃胡里花哨的,哪儿比得上洒家这干净直缀?”
【鲁智深】这边也没反应过来。
这种叫骂挑衅战术,不算新鲜。
除了骂人者那张嘴之外,几乎毫无技术可言。
结果也简单,要么守方打开城门,大军蜂拥而出;要么躲在城楼里只当外面放屁。
今天倒是邪门,城楼上竟然蹦跶个大活人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个人已经到了跟前,大吼道:“秃驴给洒家拿命来。”
【鲁智深】吓了一跳,心说来得好快。
这时他的亲兵识趣的递上家伙-月牙方便铲。
不过他可没正宗花和尚那身神力,这是个西贝货。
月牙铲和方便铲都是精钢打造,开了刃的正经凶器,而那五尺来长的把柄却木头,绕是如此,分量也有二十来斤,阵前一阵乱舞,尤其是冲入敌阵总能带出片片腥风血雨。
【鲁智深】家伙在手,顿时有了胆量,心气也变高了:“对面那厮,既然披着黄袍,又听到皇陵被挖就哇哇大叫,那多半是咱家祖宗显灵,竟然碰到御驾亲征!待洒家上去一铲子!这头功谁都抢不走。”
随即挥舞着方便铲大吼道:“洒家【鲁智深】,来将通名!”
“通你个鸟!”黄色人影脚下好快,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贴到面前。
【鲁智深】连忙抡铲子,想将他隔在外围。
此刻他才意识到情况反常,三五丈的距离,这人怎么看着两步就到了自己眼前,这尼玛是高手啊!
生死关头,悍勇之情被激发出来,那木柄禅杖竟然也带出呼啸的风声。
满以为这招出去,自己肯定就能解围,然后一挥手后面几百人一涌而出,磨也磨死这人。
若是对方不知趣,硬接,那就更妙了,这一杖足有上千斤气力,即便是也重伤。
“……”
“!!”
“??”
【鲁智深】发现情况不对,自己的禅杖忽然纹丝不动起来。
仔细一看,却见对面这个疑似大明天子的黄袍人,一把捏住铲头。
“给洒家拿来吧!”
随即巨力涌来,他支持不住,轻轻巧巧的吃饭家伙便被人夺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天灵盖一痛,脑袋被拍方便铲拍得粉碎,暴起好大一片血雾来。
梁山队的喽啰兵都吓傻了。
见过杀人的,可没见过这么杀的。
【鲁智深】向来以悍勇闻名,却在对方手下一招都没走过。
顿时呼啦啦做鸟兽散!
天子也不追,随手将那木柄折断,“让你这厮借洒家的名头装神弄鬼!”
又高声冲着溃兵喊道:“洒家便是大明天子,今日开恩,不杀尔等,回去和李闯说,洒家敬他是英雄,所以在这平则门等他带兵来会!”
声音宏大,犹如我佛做狮子吼,不但他面前的闯军个个听到,就是后面城楼上的明军官兵也都听得真切。
巩永固和刘文炳相互对视,顿时觉得大明有望了。
胡荣则是满脸呆傻,他怎么也想不到紫禁城中竟然藏有这等非人似的怪物。
自己带着东厂番子保护他?
他还需要保护?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三人各自的思绪:“公公,将军,小人欧天鹏乃锦衣卫小旗,原本就有侦察缉拿之责……”
“你要做甚?”刘文炳意识到此人并非庸才,便客气的问道。
“不瞒三位上官,小人在这城楼多时了,守城军兵中多有闯军细作,他们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眼下天子单枪匹马退敌,这是咱们的好机会啊!”
“说的是!”胡荣也反应过来“咱家在宫里当差,不知道军中事,你要咱家怎么做,咱家都依你!”
“嗯,欧小旗,我观你胸有成竹,不妨都说出来!”巩永固也道。
“这些细作,身手不差,所以小的以前看在眼里,也不敢拿他们样,而且那时闯军势大,更会激发他们的狠勇好斗,今日是个好机会。”
说着欧天鹏朝三人拱手:“下官僭越了,胡公公的番子,还有两位大人的亲兵队,都借给咱……”
胡荣一听立刻点头,:“番子手上都硬实,但咱不能全给你,一会儿万岁回来,身边还得有人,再说,两位大人乃是皇亲国戚也要有护卫,放着李闯细作狗急跳墙。”
巩,刘二人也点头不已。
最终,欧天鹏带了将近五十人的队伍,开始去清理细作。
“开门!快快开城门,洒家要入城!”
天子身上的杏黄旗歪歪斜斜,上面还有不少血迹,显然是【鲁智深】的。
城楼上听了,连忙放下吊桥。
片刻后,天子回到城楼上。
胡荣跪在地上:“万岁,奴婢……无能……”
“起来,这事与你无关,洒家正好手痒!也是那腌臜秃驴不知死活,竟然敢冒充洒……嗯,花和尚的名头!”天子大喇喇道。
“想那鲁智深是何等英雄,做事无不光明磊落!”天子气哼哼的道。
巩永固这边却痴气发作,:“鲁智深虽然豪杰,可也有污点!”
“什么?!”天子大怒,抡起拳头威胁道“你且说来!若是胡说,看洒家……嗯朕如何收拾你!”
刘文炳赶紧拉拉好友的袖子,意思是别在这种有的没的事情上和皇帝纠缠下去。
可巧,巩永固这人,平素就喜欢看《水浒》,家里收藏了各版《水浒》,都堆到房梁了。
平素就自诩为研读《水浒》第一人,只是他是外戚,有喜欢这种市井小说,自然被文官集团看不起,他一肚子心得也没人好交流。
此刻被他逮到机会了。
“别的不说,但说第三回《赵员外重修文殊院,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巩永固道
“咯噔”圣僧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要遭!、
“那时鲁达刚上五台山,脾性未改,酒瘾犯了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夺了个卖酒汉子的酒挑子就喝,那汉子不服与他去辩,还被他一脚交裆踢着,蹲在地上半日才起来。可有此事?”
“这个……”崇祯帝额头见汗。
确实上辈子尤其是前半辈子各种鲁莽粗胚,尤其是抢酒喝之事,说出来更是让他惭愧,不给钱还踢人。
当然是留着劲儿,否则以花和尚的神力,一脚足够要人命,后来这汉子还是挑着担子逃了,可见也没什么伤,但皮肉之苦却是白白挨着了。
“这,这,确实是那花和尚不对……”天子无奈,只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