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只有一个医疗能力，却被评价为C级诡异？”伊依依看完档案，进入好奇小宝宝模式。

没回答伊依依，燕采薇翻翻蒋珊珊的眼皮，从挎包里取出一小瓶喷雾，往她脸上喷了喷。

“这是昏睡喷雾，效果比你用的麻醉针要好许多。”燕采薇晃了晃手上喷雾瓶，“这喷雾，包括毒昆虫人所用的杀虫剂，都是地下医生梅娅制作的。”

“这和我的问题无关。”伊依依不满意她的回答。

“不用着急。”燕采薇思考片刻，“强度是综合性的判断，主要依据探测出的能量场大小，次要依据诡异的能力。”

她先解释一下强度的定义，这是说给南易听的。

“一般而言，能量场越大，能力就越恐怖，但也有例外。按我的理解，梅娅具备的能力是生物学方面的奇特的研究能力，这能力看起来不显眼，实际上十分可怕。”

燕采薇又停一会儿，斟酌可透露的范围：“变异人你们都知道。梅娅制造出了九种变异人群体，这些变异人是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繁衍的品种。当时要不是特管局发现的早，一个城市的人类都会转化为变异人！”

“都是什么变异人？为什么他们发展得这么快？”伊依依两眼放光，追问着。

“这是保密事项。”燕采薇拒绝继续透露。

“我也挺好奇。”南易开口。

变异人属于人类，但外观上比人类好看得多，要是全部人类都转化为变异人，地球都会美丽几分！

“水蛭人、丧尸人、无头人、树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不用再问了。”

变异人一向是按形象命名，只看名称，就能大致猜到变异人的模样。

“为什么我问就是保密事项，他问就可以！”伊依依谴责燕采薇的双标行为。

燕采薇扯开了话题：“快到了。”

伊依依的注意力转移，她盯着窗外，想看看“地下医生”的行医地点。

然而，这个“快到了”，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

车开出沧浪市区，到了乡下。

天黑了，路两边漆黑一片，车轮压过土路，扬起尘土，发出嘎吱的声响。

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林，看着它们，南易回想起“绕浅绿藤蔓的路牌”。

又过一个黑暗的岗亭，前方终于有了光亮。

一栋面积广阔的西洋风别墅亮着灯，周围黑压压的树林簇拥着它。

别墅有三层，没有院子，木制的大门旁挂两盏灯，放着光。

车在别墅旁边停下，燕采薇从后备箱取一个担架，把蒋珊珊放上去。

担架要两个人抬，南易走上前，要去握架子。

燕采薇拦下他，和声细语：“您歇着就好。”

她转头看伊依依，语气随便：“快来帮忙。”

伊依依：“？”

两人抬着担架，走到别墅大门前。

“门铃呢？直接敲门吗？”伊依依在木门上扫视。

“不用。”

燕采薇用鞋尖踢踢门：“醒醒！”

南易和伊依依正疑惑，门板中央忽然凸起，一张人脸出现。

人脸很圆，看五官是个中年女性。

“哟，燕局长来了，快请进，真不好意思，我太困，怠慢了。”人脸露出谄媚地笑。

门咚地一声，打开了。

“这是什么？人脸门？”伊依依好奇地看着。

燕采薇没回答，提着担架往前走，少女只能跟上。

南易多看了门两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长脸的门啊？”人脸语气很冲。

居然是个趋炎附势的门！

南易对她竖一根中指，不理她的叫唤，快步走入别墅大厅。

这别墅比伊依依家还要豪华许多，大厅很高，上面垂下华丽的水晶灯，发出金黄的光。

门关上，上方扑棱棱飞来一个黑影。

那是一只蝙蝠，有人类婴儿大小，浑身漆黑，脖子上顶一个青年女性的头。

嚯，人头蝙蝠！

太帅了！

进入别墅后，南易倍感亲切。

蝙蝠落在水晶灯上，她晃晃人头，视线快速扫过三人。

“梅娅在哪？”燕采薇抬头问。

“主人在地下室。担架上的就是这次的患者吗？放到那边的房间里吧，主人会过来处理。”蝙蝠的声音柔和。

她从水晶灯上飞下，领三人去旁边的手术室。

手术台，无影灯，各种仪器，排列在不大的空间里，看起来很普通。

燕采薇和伊依依将蒋珊珊搬到手术台上。

“主人来了。”蝙蝠站在凳子上说。

南易和伊依依看向手腕，手链上的眼球睁开了。

五秒不到，手术床的门打开，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只手掌走了过来。

一只白皙、纤细、从手腕处断裂，断面新鲜的手掌，迈动五根手指，走进来。

“又要麻烦你了，梅娅。”燕采薇说。

南易和伊依依瞪大了眼，这只手掌就是“地下医生”？档案上不是说是个金发女人吗？

蝙蝠飞到手掌前，低下头，伏在地上。

手掌迈开手指，爬上蝙蝠脑袋，爬到头顶，手腕朝向后脑，手指夹紧。食指慢慢抬起，用力插入了人头中。

一阵吱呀声，食指整根没入。

蝙蝠僵止三秒，像电影里瘫痪的机器人，三秒后，蝙蝠重启，动动脖子，张张翅膀。

她顶着手掌，视线扫过三人：“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客人。”

声音慵懒，与刚刚的平和语调截然不同。

是手掌在控制蝙蝠说话。

“你能正常一点儿，用完整的身体来接客吗？”燕采薇叹口气。

“下面的研究正在紧要关头，实在抱歉了，下次您来，我一定好好赔罪。”蝙蝠看着南易说。

“没关系。”南易客套一句，心中疑惑。

我的面子这么大的？

蝙蝠张开翅膀，飞到南易面前：“您身上有我熟悉的感觉，‘拉旅行箱的模型少女’似乎很中意您。”

南易没接话。父亲教过他，陌生人问东问西不要回答，交给旁边的长辈应付。

他看燕采薇。

“这件事我们也很困扰，模型少女明明被收容在十八号仓库里，却跑出来了。你有线索吗？”燕采薇问。

南易瞬间明白了，特管局批准了蒋珊珊的治疗申请，说不定是顺水推舟，让燕采薇带他来这里，问一问“地下医生”十八号仓库的事。

他能明白，伊依依肯定也能明白。他扭头看少女，少女怎么没有动静？

伊依依正躲在他身后，眼中七分惊奇，三分恐惧。

少女最怕这种刺激画面，虽然好奇，但不敢说话，只默默观察。

蝙蝠上下打量南易，每当她低下头，南易便能看到手掌与脑袋的连接处，灰白与鲜红混合的液体从手指旁边渗出。

“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哪里有哪些大人物的线索。”蝙蝠张开翅膀，又落在手术台上。

她打量昏迷的蒋珊珊：“这是患者？左耳失聪，是被什么虫子钻入耳道啃咬了？”

“是这样，你帮她把耳朵复原吧，我说的是复原，原封不动，不要添加也不要摘去任何东西，不要功能缩减也不要功能扩展，完完全全的复原。”燕采薇不停强调复原两个字。

“那太麻烦了，我培育了许多克隆人，你选一个身强体壮或是肤白貌美的，我把她的大脑直接换去克隆身体，多方便。”

“不需要！”

“那我给她加一些蝴蝶基因？让她化蛹，化蛹过程会自我修复。”

“不需要！”

“那换成猫耳狗耳？海豚的也不错。”

“不需要！”

“你还是这么难缠啊，采薇。”

“给我好好反思一下是谁难缠！”

“好吧，给我五分钟。”

手掌从蝙蝠头上下来，爬到器材盘，三根手指捏起了手术刀。

刀锋划过，皮肤裂开，肌肉翻出，手掌放下手术刀，四根手指捏两根镊子，插入创口，细细操作。

南易和伊依依目不转睛，看着这诡怪的一幕。

手术不少见，但一只手掌进行的手术，无疑超出了常识。

五分钟不到，手掌拿起针线，将创口封上。

“好了。”手掌用沾血的手指，在蒋珊珊脸上写下文字。

它到水池冲洗自己，在毛巾上打个滚，擦去水珠。

“十八号仓库的事情，你真的没有线索吗？”燕采薇将蒋珊珊抱下手术台，放在担架上。

手掌又沾沾血，写下字：“也许你该让那位问问‘拉旅行箱的模型少女’。”

手掌指指南易，跳下水池，迈开手指走出去了。

“那位”是说南易。

“发生了什么？”南易忍不住问。

“十八号仓库发生了一些事情，”燕采薇揉揉额头，“我需要请示一下，结果下来再告诉您。”

她指指地上的蒋珊珊：“走吧，先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