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黑金相间的翎羽,极速的飞向了林亦飞!在空中,那翎羽绽放出了耀目的雷光!
“呃啊……”即使瞬间完成武魂附体,林亦飞也无可避免的被雷光击中!瞬间,他便倒飞而出。
他受到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可最关键的是,雷电带来了强烈的麻痹,让林亦飞浑身肌肉都在痉挛不止,难以动弹。
然后,他看见了张继鹏癫狂的面容。
他不知晓的是,在他救下何川后,张继鹏浑身污垢的离开学校,他在路上不断的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他心中忍不住对林亦飞感到恐惧与怨恨。当恐惧与愤怒到极点时,有的人会失去行动能力,也有的人会彻底疯狂,丧失理智。
张继鹏是后者。倘若让他冷静下来,他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决定。但此刻的他已经疯狂。在回家的途中,他心一横,将自己被污秽覆盖的华贵长衣脱下,便转而奔回学校!
不论是对林亦飞这样一名天才的恐惧,还是对林亦飞伤他的怨恨。在衣物上传来的恶臭中,在路人异样的目光中、在他那扭曲恶心的内心中,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用家族长辈给他防身用的“鸣羽”,给林亦飞一个血的教训!
他只有一支鸣羽,这支鸣羽并非是攻击性的鸣羽,而是偏控制性的鸣羽!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这支由族中魂圣族老制作的鸣羽,能够在半月内维持足以麻痹魂宗片刻的雷电!
而如此之强的麻痹力,足以让林亦飞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力。
跟踪了林亦飞许久,终于等到四下无人的张继鹏毫不犹豫的射出鸣羽:“呵,你之前不是很牛吗?”他笑嘻嘻的走到林亦飞身前,俯视着抽搐的躺在地上的林亦飞。
“我好害怕啊!”他突然提高音量,猛然一脚提出!这一脚实实的击在了林亦飞的脸上,将他的上半身都带的侧移出去了近一米远。
“咳……”下巴脱臼,林亦飞无法闭上嘴,艰难的吐出了两颗染血的牙齿。
“贱民!贱民!”张继鹏癫狂的低吼,双手抓住林亦飞的头颅,将他提起来:“我是高贵的张家嫡系!我比你们这些贱民都要高贵!”
他狠狠的将林亦飞的脑袋正面朝墙砸了上去,那猛烈的反冲力甚至让林亦飞以更快的速度被墙壁反弹至地面!
眼前发黑,鼻腔因为被震破而流血,双耳在剧烈的嗡嗡耳鸣,林亦飞还感到自己的身体依然在痉挛,无法动弹。
哪怕可以动弹,受到如此创伤,他也难以做出有效反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一名肉体强悍的顶级兽武魂魂师,换作一名普通的六岁孩童,此时恐怕已经奄奄一息甚至濒死了。
“贱民就该永远跪在我们脚下!下贱的猪不过就是我们上等人的畜牲罢了!”张继鹏骑上了林亦飞的腹部,一爪刺下他的胸膛!尚还稚嫩的血肉被划烂,张继鹏却愈显疯狂,仿佛只剩下了兽性。
又或者,他从未将百姓当人看待。
“死吧!”张继鹏抽回手,再握拳对林亦飞挥出。但这一拳却没打到林亦飞身上。
只见张继鹏突然被踢的侧飞出去一米有余,而他原本的位置则被一只黑白渐变的长靴替代。
“谁!”张继鹏愤怒的起身,却突兀的停住了。因为,一柄银黑相间,纤细锋利的长剑正指在他的面前。
顺着剑锋向上,越过寒梅傲雪装饰的剑柄,入眼所见是剑的主人——风若雨。此时,她雪白的长发飘扬,湖蓝微灰的眼眸中只有如冬日飘雪的寒意。
“风若雨?你干什么?你也敢违抗我?”张继鹏被吓的声音尖细到破音,出声恐吓道。
但风若雨没有开口,仿佛与他说话会脏了自己的嘴一般。她只是将剑又向前了一寸,抵在了张继鹏的蒜头鼻上。
“你……你……你们这些下等的牲畜!给我等着!”张继鹏四肢并用的后退着,然后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等到张继鹏离开,风若雨这才收回武魂,她剑上那枚黄色的魂环也随之消散。接着,她迅速的抱起半昏迷的林亦飞,奔跑着的穿街过巷,在琉璃城的路中穿行着,向着城的外围前行。
麻痹感逐渐消散,头部冲击带来的短暂性失明也在渐渐恢复。逐渐的,林亦飞的眼前从漆黑一片,变得略显模糊。
但他的神志却依旧有些浑浑噩噩,并不太清醒。或许是受到了雷电麻痹与剧烈撞击带来的后遗症。
依稀间,他感受到自己被抱着奔跑。发丝落在他的鼻尖,带来淡淡的清香。
睁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少女,林亦飞模糊的视线和混沌的大脑却不足以让他辨认出眼前之人。
剧痛与昏沉不断的自脑中袭来,让林亦飞难以维持清醒。在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个小村庄里的少女,正抱着刚从深坑中被救出的他,在树林中穿行。
少女温柔的对他说:“撑住,马上就到了!”
“秋秋姐……是你吗?”他含糊的喃喃着,然后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琉璃城作为一座城市,其中心自然便是七宝琉璃宗宗门。而围绕着宗门的,便是呈三足鼎立之势分部的萧家、张家、赵家。
但琉璃城中并不是只有世族。寻常魂师与普通百姓,也居住其中。不过他们身处的位置,则是琉璃城的外围。当然,即便作为琉璃城的普通百姓,生活也比其他小城市的大部分平民都更加优渥。
在琉璃城的外围中,多是普通的砖石房,与城中心典雅庄重的建筑不同。
而在砖石房的间隙里,一名少女正抱着被鲜血染红了衣物的男孩快速的奔跑着。她的呼吸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樱红的嘴唇不断的喘息着。
又转过一个路口,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写着“一洋诊所”的小医馆。
急不可耐的踏入屋内,她喘着气对坐在一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宁叔,我同学受伤了!快帮他治疗一下吧!”
“哎哟,这伤可不轻啊。”见风若雨怀中的男孩下巴脱臼,头部滴血不停,胸膛处也是一片血红,那被称为“宁叔”的中年男子也是有些凝重。
他便是这家小医馆的医师,宁一洋。而经验丰富眼光毒辣的他,一眼便看出林亦飞的伤势之重。
“他的伤不轻,我只能尽力为之。而且,这个费用……你父亲愿意出吗?”宁一洋面露难色。他以为林亦飞不过普通的小孩,在如此伤势下,六七岁的孩童实在是难以挺过去。
况且,风若雨的父亲……真的愿意出这笔钱吗?
“钱……宁叔,钱我一定会给您的!先帮他止血吧!”被宁一洋的话语打回现实的风若雨焦急的连声催促着。
这是宁一洋第一次见到素来寡言冷面的她如此急迫。
“唉……我知道了。”宁一洋挠了挠头,答应了下来。
观察伤口与气血……止血……缝合伤口……上药……包扎……
触摸脱臼处……归位……
熟练高效的处理着林亦飞的伤口,没过多久,他便处理好了林亦飞的伤口,将脱臼的下巴归位。
而因为处理过程被触动伤口引发的疼痛,林亦飞也苏醒了过来。
转过头来,他便看见了他身边的风若雨——她一直守在林亦飞身侧,等他醒来。似乎是林亦飞还未完全清醒,他似乎看见风若雨悄悄的松了口气。
“谢谢……”他气若游丝的对风若雨谢道。
而见林亦飞苏醒过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风若雨对他点了点头:“你在这里静养几天,医药费我会帮你出的。等你伤养好了再离开吧。”
“但一定要小心张继鹏的报复。他不算什么东西,但他背后的那些人,才是索命的。”
说完,风若雨便转身便欲离开医馆。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亦飞虚弱的偏头询问道。按理说,先前风若雨害怕张继鹏的背景,并没有帮助何川。那么今日,她又为何帮助自己呢?
“因为……”风若雨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她脸上的冰霜融化,回眸一笑百媚生:“你是第一个帮助何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