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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还未解下的貂袍少年,泛着脸上常有的弧度,大步的领着张恪行至了客堂。
还不待少年杨景主动行礼。
居于主位上的赵祐挥着手:“来,给你们的祖叔、祖旧打个招呼!”
杨景微微点头,随即渡步到客堂中央,与张恪一同拱手行礼:“孙景(恪),见过祖翁,见过张祖叔,也见过各位祖旧,景,在此有礼了。”
“好,赵公和张兄都有位好孙呐!看着就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客堂中的祖翁老友那管那么多,当即就是一顿猛夸,什么好听就捡什么说。
搞得杨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偏后些的张恪当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热情了。
“哈哈......谬赞,谬赞了,孙其还小,经不得夸的,来...来,景和恪都到我前面来,坐到我前面。”说着赵祐就招着手,就想让杨景和张恪坐到首位下面的小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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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杨景称呼为张祖叔的人也是个老人精,非常有眼力劲儿,首位下面的那层地上的小台阶是客人能坐的?
挑着眼就把他孙子张恪给弄他后面站着了。
最后,坐在赵祐首位其下小台阶上的,就只有杨景其一人。
......
不时,在杨景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这客堂也进入了正题。
“各位老友,今某赵祐请各位前来,是为俩事。”
“一、是为用流民建庄之事,此事虽可成,但如今,大雪封地,路都亦难行之,而建庄所需物料又为颇多,届时就请各位老友多多互助乎。”
“是极!”其下坐着的外祖故旧们听到需要互相帮助一下,都微微扶着胡须颔首表示赞同。
因为冬天开垦荒地本就不易,而外乎,他们还需建立新庄,那所需的材料和器械就更多了,而且他们各家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备有,自然就需要互相帮助一下了。
另外,这外面的大雪足有四寸厚,还需几天准备的同时,等地上的积雪化一化,才更为方便。这样建新庄的事就完全敲定了。
“其二,找老友们来的原因就更为简单了,某因为一些足下都略有所闻的原因,就想让某之弱孙来认认各位故友,至此,还请足下多多担待,届时也请多多关照一番!”
此言一出,其下八位赵祐的故友,都万分惊喜啊!赵祐这是近乎都挑明了啊!
要知道这汉中郡除了现今的太守苏固,就属厨亭侯赵祐有名还有门路,只要赵祐的故友们有在为朝廷效力的想法,那还用四处奔走,直接就投靠故友,混个军职或佐官,就此慢慢发迹,也为不错。
就算他们中有不想再入仕的,但投靠有个官身的故友,求之庇护一二,也是不错!
而且其下那个不是嗅觉灵敏的人,赵祐入仕远行,张氏和陈氏似为举家搬迁至南郑,而赵祐又特意让其孙见见他们这些老家伙,不就是想把其孙杨景留在老家,让张氏和陈氏帮忙照看一二的么。
都得知这一点的众人,皆笑着回道:“赵公、老友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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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比外人,作为赵祐之孙的杨景就显得有些迷茫了!
云里雾里的。
不过虽为不解,但此时长辈颇多,脸上就得常挂笑容。
还是打算晚点再问问外祖吧,感觉有点怪!稍有些蒙圈呐。
......
等客堂中的客人跟外祖聊了好一会儿。
赵祐才笑着言:“已至哺食,请诸位故友同我共饮几杯,景...汝带恪去侧居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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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杨景就带着张恪去干饭了。
不过吃饭的时候,跟杨景一同闷闷不乐的还有张恪。
“张兄这是怎么了,一脸不开心,是有心事乎?”
下位席地而坐,分餐就食的张恪,闻言连忙摆着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不开心。”
“呵呵,张兄你这愁苦都摆在脸上了,而且张兄比我长三岁,也是该成家矣,那......那李氏美娘,纳为妾室就好了。”
张恪,学识确为不错,但去岁,杨景听闻,张恪迷上了一俏寡妇,还常常半夜翻墙流连其李美娘之家,搞得张恪其父和其祖颇有怨言,就差摁在地上混合双打了。
一下子被揭穿老底的张恪,也不装了,叹忧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言:“让杨兄见笑了,其实我也那么想过,可惜奈何家中长辈,连我纳其为妾都不同意啊!”
“我相信张兄娶妻后,祖叔就应会同意。”其实娶寡妇算不得什么的,后面连连大战,男人都死光了,娶寡妇就不可避免了。
“善,希望如此吧。”
吃完饭,杨景将张恪安排在客房歇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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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马不停蹄的奔向外祖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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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至后院。
杨景就视见了祖翁满脸红润的坐于火炕之上,而且外祖似乎知道杨景要来,就那么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不等杨景开口,赵祐就先笑着道:“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是也,祖翁,孙不明白,这是为何,为何张祖叔其家似要举家搬迁,为何祖旧们的眼神颇有些怪异。”面对外祖,也是唯二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他可不作做,一下子就袒露了心中的疑问。
“其实很简单,你祖翁我要再入仕途了,你今日所看见的那些祖旧都是我写信喊来的,他们都还尚可,所以就想让你多见见他们,认认人。至于你张祖叔——张滓是要跟我一起入仕的,其会随我军职,后其家迁至南郑,是为互相帮忙看家而已。”
杨景脑袋有些宕机,茫然的喃喃着:“入仕......入仕!”
“可是...”
面露疑色的他都不由得快速的眨着眼睛,想看看外祖脸上的神情,同时也开始揣测着外祖的打算。
按照历史进程,明年皇帝刘宏就会挂掉,届时董卓也会入雒阳,历史的洪流也即将驶入。
外祖入仕是个不可置否的好事,因为有了个官身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但外祖做官入中央还是地方官呢,要是入了雒阳那就非常难搞了。
如果要是地方,自己又该如何打算,是跟着外祖去地方任官重新起步....还是逃避,行辅佐之路呢?
不!不!不能这样!
就算另行打算,重新起步。
他杨景也要想尽办法......走...争霸之路。
因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乱世之局岂能独善。
他杨景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冲进家门的黄巾给宰了,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被诸侯给屠城,也不能保证那个没钱粮的诸侯会不会抢了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饿死、冻死,这乱世全家死绝的可多他一个不多啊!
既然都无法绝对保证,那为何就不能拼一把?
他有如此好的身家条件。
那个颠覆天下的人就不能是自己?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就坐不得?
...
哼哼......
这么一瞬间,杨景他笑了,他偏着头对着外祖笑了,他打破了内心中的迷沼,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再一次选择相信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