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妆容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你不明白的。紫怡,快帮我把发髻散开,然后梳宫里最流行的飞天髻。”
势要艳压班子所有人的楚惠,今日格外在乎妆容,打用罢午膳起,就没离开过梳妆台。
可惜,坐了这么久,妆容还是在原地踏步。
不是发髻不满意,就是佩饰不合适,就连罗裙,都换了五六身了。
紫怡握着发梳,神情为难道:“小姐,奴婢才疏学浅,不知飞天髻咋梳,要不去后院请紫宁姐姐过来,她聪慧过人,梳得一头好秀发。”
紫宁,被罚去刷马桶了,临时召她回来,发髻是梳好了,可浑身也染上了臭味,那还去劳什子啊!
“罢了,去取陛下亲赐的紫玉发钗来,唉,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竟没一个中用的。”
池宇:呃,打瞌睡,送枕头?
“娘子,正好跟你说个事,翰林院里的小赵,他妹妹年方二八,正待字闺中,可身旁没人教导她打理内宅的规矩。凑巧他帮了我个小忙,又得知你是相府千金,便求到我这里来了,想让其妹以丫鬟的名义,跟在你身旁学习。”
一件事,换个角度叙述,会有不一样的含义。
楚惠闻言思量一番后,点头答应,瞥见丫鬟紫怡冒冒失失小跑,唯恐御赐发钗掉落,连忙起身去迎。
忽的,腘窝吃痛,摔了个屁股蹲,尾椎骨痛得她直流眼泪。
“娘子,你没事吧?”
为了蓄谋已久的初遇,能够完美进行,梅三娘的手段,可真够毒辣的。
“相公,我......我好痛!”
她左看右看,未发现行凶人员,便将腘窝突然吃痛,归结于坐的时间太久了。
“娘子,别动,我先抱你回床榻休息。”
话闭,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进厅内,将人缓缓放在床榻上。
“娘子,你这个样子,搭台表演怕是去不成了,我这就派人给史大将军送信,说咱们两个都不去了。”
“那怎么行?爽约,可是大罪过,相公,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今日,你就自己先去,反正待会赵家姑娘要过来,我也得花点时间考考她,去吧,甭管我了。”
池宇皱着眉头,佯装为难,叹了一口气,安慰叮嘱一番后,乘着马车去了湖畔。
街道两旁,湖畔边,高台上,皆挂满了红灯笼,虽称不上亮如白昼,但也差不到哪去。
台子,是搭在一座穿湖而建的园林里,看客和表演者,分别在湖的两畔。
“咦,惠儿怎么没来?王兄,你该不会也打着亵戏的主意吧?”
“也?非也,惠儿临出门前,摔了一跤,来不了了。放心,没多大的事,卧床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她怕我失约,急着把我往外推。”
“啧,王兄,能娶到惠儿这么贤良淑德的女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呐。今日,我高兴,待会看上哪个直接提,买下来赠与你,妾纳不成,收个通房也是可以的。咿咿呀呀唱曲,配上罗裙飞扬的舞姿,嘶,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史逸明,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浪荡子弟,昨日还为了画中仙飞走失魂落魄,今晚就想着花重金,包下一姿色上乘姑娘,与人共渡春宵。
“史兄,不必管我,你尽兴就好!”
“哎?大丈夫,岂能被妻子管住手脚,今晚,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就是不拿我当兄弟。”
二人闲聊间,对岸响起奏乐声,一群衣着甚是清凉的舞女,飘飘然入场,舞姿整齐划一,轻盈优美,好似突落人间的花仙子。
忽的,众人舞着丝带聚成一团,再次散开时,正中央出现一蒙面罗衫女子。
舞姿曼妙,动时,矫若游龙,慢时,翾风回雪,若隐若现的纤腰,吸引人众人眼球。
而她起舞的定点,却一直放在对岸的池宇身上,仿佛这一舞,只为他一人。
一舞作罢,舞女飘飘然下场,接下来的表演,虽精彩万分,但依旧抵不上开场表演,中场休息时,池宇以胸闷为由,去园子林逛逛,给足梅三娘设计邂逅的机会。
湖畔边,长廊下,池宇正慢悠悠闲逛。
忽的,打侧方冲来一粉衣女子,与其撞了个满怀。
香,极香,是傲雪寒梅独有的冷香。
“公子,救我,求您救救我,他们要抓我,把我送给盐贩子做妾,呜呜!”
“人呐,人跑哪去了?艹(一种植物),待老子抓到,铁定先折磨一番,再抬给李老四。”
说话的人是班主,班内女子,大部分都被其染指过。
敢不从?
呵,他有的是折磨人法子。
“班主,李老四出了两倍的钱,点名要的是处子之身,这...怕是不好吧?”瘦削随从没眼色的提醒道。
“你个雏,懂个屁,让人舒服的法子,多了去了,且学着吧!”
听着谈话声,女子吓得直哆嗦,死死拽住池宇衣袖,就像是拽住最后一株救命稻草一般。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女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先躲进灌木丛里,我去把他们引开!”
女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灌木丛,身子蜷缩,胳膊环住膝盖,尽最大可能减小体积。
“呦,何班主,急急忙忙,这是要做什么去?”
池宇开口,拦住一行四人。
看清说话的人,班主迅速变脸,气愤变谄媚,“哦,小女娇纵,甩开仆人,跑园子里疯玩,我这个当父亲的,可不得带人来寻吗?王大人,你怎么会在这?”
“这都怪何班主设定的曲目,看得人口发干,舌发燥,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一猛子扎进湖里,好败一败心中的火气。”
特意编排的曲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大人,您可真会说笑,相中了哪个,直接跟我提,只要钱到位,人保准送到您身边。”
“不用,姑娘如那水中莲,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出淤泥而不染,在下只敢远观,却不敢凑近把玩。”
何班主:倒酸文,是文人的通病吗?心里想得急,却又装清高,令人不耻。
池宇要是知道班主在想什么,铁定反手一巴掌,再猛踹几脚。
“哦,对了,适才赏月吟诗时,余光瞥见一粉影,向那竹园闪去,不知是不是令嫒!”
“班主,寒儿逃......贪玩甩开仆人时,穿的就是粉色衣服。”一随从邀功提醒道。
对方是文官,仪表堂堂,不似是会说假话的人,眼下,捉到人要紧,“多谢王大人指引,爱女顽劣,真怕她闯出大祸,先告辞了。”
待一行人走后,池宇又等了一小会,确定他们不会回返后,才喊粉衣女子出来。
刺啦!刺啦!
断截的灌木枝,划破了她的罗裙,傲人之初,竟露出一半,她紧攥着衣领,泪眼婆娑,好似被人狠狠欺负了一番。
池宇脱掉外袍,披到她身上,温声安慰道:“姑娘,别怕,他们已经被我引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折返,你快快离去,明日一早就离开京城。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去哪都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