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鹰宫家少家主的表现,迟木悠也基本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尊贵的极道公主现如今可能是这间屋子里财政情况最为窘迫的一个人。
既然有人敢于挑战越川组这个现在的极道中的巨无霸组织,那么这些人肯定会想办法对他们的财产动手。
不出意外鹰宫千鹤名下的所有支付手段都已经被停用,她自己仓皇出逃估计也没带多少现金,而樱和老院长也在这点疏忽了竟然忘记给公主殿下塞点保命的东西。
“哦哦哦?原来鹰宫小姐你身上居然一分钱都没有吗?”
“我可以借你一点。”
种田夏奈站到鹰宫千鹤别过去头的方向,把一整把扇子都递了过去。
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连迟木悠也都看不下去夏奈的言行。
最为过分的还在于,如果种田夏奈是一脸嘲讽的小人得意表情就算了,但偏偏这个单纯善良的傻孩子是真心一脸同情。
简直太过无懈可击,让鹰宫千鹤憋得脸红了都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既然大家的财政情况都不是很乐观的话,那看起来暂时只能继续待在这里。”
“而且目前这座公寓应该还算安全,熊野组来过这里一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第二次。”
这倒是事实,鹰宫千鹤也轻轻点头认同迟木悠也的说法,强闯民宅这种事情她自己都曾亲自安排过人动手,但那时的情况是要清理背叛越川组的叛徒,并且她还尽可能不波及到其他人。
即便是这样她仍然被父亲严厉批评,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坏。
现在这种大规模的搜查,绝对是熊野组私底下的行为,他们的上级组织肯定不可能给他们下达这样疯狂的命令。警方可以因为特殊时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想让警方一直闭眼那就有点没睡醒。
“还有就是,外面现在都乱糟糟的,我也不放心让夏奈你一个人去外面住,不然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无法向你家里交代。”
没法跟种田春希交代这倒真算不上什么,种田夏奈真出事了自己第一个就跟着殉葬,都不用人专程拿着草叉一路千里迢迢来东京找自己玩命。
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迟木悠也坐等两个妹子的反应。
种田夏奈自然是在欢呼雀跃,但鹰宫千鹤却还是刚才那副纠结的模样,但她最终没有开口也算是默认了。
“她这是在纠结什么?”迟木悠也难免腹诽。
算了算了,迟木悠也干脆不去想,人家毕竟是美少女,心思肯定细腻又敏感,自己要能猜对鹰宫千鹤在想什么那自己也是同级别的美少女了。
他还挺珍惜自己这幅男儿身的。
迟木悠也站起身,打算收拾收拾就寝休息,门外又传来了极有礼貌的敲门声。
迟木悠也:“......”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迟木悠也突然对那位整天美容美发的狮吼功包租婆感同身受。真的,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究竟要干些什么啊?
可门外响起的是另一道气息极为浑厚的声音,“打扰了,警察。”
青崎暮人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不算什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之类的话。
鼓足勇气后轻轻扣响房门。
不过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青崎暮人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还是被耀眼的光芒刺痛的双眼。
“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近乎于目盲的青崎暮人淡然掏出一副墨镜给自己戴上,那种强光带来的眩晕感才稍稍得到缓和。
迟木悠也撑着房门思考要不要把门给关上,怎么警察看起来比极道还要不正经,就算是耍帅也没必要这样吧,“请问是为刚才的极道事情来的吗?”
看起来健壮但又有些发福的警官点点头,他拿出自己樱花纹章的警官证晃了晃,上面写着他青崎暮人的名字和他的职位。
“非常抱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群极道已经跑得差不多了,所以需要向您这样的受害者了解一下更多细节。”
所以你们来的时候就别放警笛啊......
悄悄滴进村儿打枪滴不要这种事情难道那些战犯就没教会你们吗......
哦想起来了,那群人好像是被大刀队给砍了。
迟木悠也难免一阵腹诽,感慨日本警方的效率低下难怪极道能横行霸道成这样,洛圣都要是也学你们的话三男一狗怕不是根本就拍不下去,序章就是终章。
“是熊野组,带头的人自称是井上圭介,他们想要强闯民宅但被我赶出去了。”
“嗯嗯这我知道,我刚刚还看见那个人了,不过他跑得实在太快。”警官先生煞有介事地掏出小本本一条条记录下来,写到一半突然感慨了一声,
“现在的极道是一届不如一届了啊,我当巡查警员的时候听前辈说前些年极道们还拿反步兵地雷互怼,现在竟然沦落到欺负未成年人。”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警官吐槽完越来越不像样的极道,立即就把自己的笔记本放了回去,一看就是在敷衍了事,“那么,就这样吧,”
“等下!”
迟木悠也都被这位警部的随心所欲给惊到了,“青崎警官难道您就没有什么别的要问?极道可是冲进我的家门对我的身心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关键是赔偿啊赔偿!要是能送几个极道进去蹲局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青崎暮人看向迟木悠也,听到这话过后居然克制不住地轻笑起来,他指了指迟木悠也从衣服里露出来的绷带痕迹,“可我看见明明是你把井上圭介暴打了一顿,我还是第一次井上圭介身上有那么重的伤。”
说着,他还叫过来在一名隔壁房间负责问询具体情况的年轻警官,“介绍一下,这位是深川秀赖。我们刑警队新人里的格斗高手,警校蝉联两届空手道冠军。”
“您好。”深川秀赖对迟木悠也点头示意,同时也不由得因为师傅的夸赞而挺直了腰杆。
“说说你在警校毕业前干了什么事情?”
深川秀赖很难不多看了两眼手把手带自己学习的师傅,心想不知道自己还要把当年丢人的事情说几遍才能被放过,“毕业前我和我们班的男生聚集一起,想要做一些很荒诞的事情,结果出了大糗。”
“具体来说,就是他们班上几十个学习了几年格斗的男人,有一腔热血,想要铲平丰岛区的毒瘤熊野组,结果被初出茅庐的井上圭介一个人打穿了。”青崎暮人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自己后辈支支吾吾不愿意明说的内容,“相当于被人反向单人拆组了吧。”
“惭愧!”深川秀赖羞愧到无地自容,“幸好有师傅您愿意带我,不然我可能连工作都丢了。”
“而这位。”青崎暮人搂住秀赖的脖子,笑眯眯地指向迟木悠也,“就是把井上圭介打跑的那个人。”
噼里啪啦!
东京的夜色被闪电点亮了几秒,深川秀赖的世界观仿佛在这一声雷响后连带着被一起劈碎了。
隔壁房屋传来了一阵哭闹,房屋的男主人加班回来,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被警察围在一块,一下子失去理智打了起来,总之一片混乱。
“抱歉,我还有点事。”
深川秀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尴尬的现场。
青崎暮人开口说,“所以,事实就是这样,虽然警方的确有义务和责任帮你将井上圭介绳之以法并给予你赔偿,但问题是警方自己都没有办法搞定那帮人。”
“而且或许你还不知道,截止目前你是这栋公寓里唯一一个声称是被熊野组的井上圭介强闯民宅的人。其他所有人都改口了,就连报案人也是。”
“所以还请谅解,实在是无能为力。”
青崎暮人耸了耸肩,有很多时候他真的很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或许当初的两枚原子弹应该丢在天皇陛下脚跟旁边,那群人就该跟他们的轴心盟友一起下地狱。
那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迟木悠也直接瞪了青崎暮人一眼,“既然你们又不管这件事情,那又有什么必要专程来问我什么井上圭介的细节?”
青崎暮人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就我个人而言,的确不是冲着井上圭介的事情来的。鹰宫千鹤还活着吧?”
周遭的世界在这一句话出现后都安静了下来,迟木悠也除了簌簌落下的雨水和偶尔亮起的雷电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说要不要把这名警官埋在公寓楼下的樱花树下面,但考虑到外面还有好十几个人想想还是算了。
“请进,借一步说话吧。”
迟木悠也拉开半掩的门板,邀请这位不请自来的警官进来。
说实在的他一直都不清楚警方在越川组被以秀山组为主的一大票帮帮派反攻一事里的态度,支持还是反对?或者是保持中立?
他曾经代入到警方的视角里设想过,他们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保持东京都的稳定,那么首先要保证的就是鹰宫千鹤不能死,最直观的证明就是当鹰宫千鹤受到重伤随时可能去世的消息一传开,哪怕她老人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五个家臣里面就已经有三个人跳反了。
更别提从东京都外面赶来想要从越川组这个庞然大物的尸体上咬下来几块肉的人。
要是鹰宫千鹤真的如愿以偿的去世,怕不是东京都要变成平安格勒,整个乱成一锅粥。
青崎暮人看见了那张可以称得上是“朝思暮想”的脸后,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些。
“您好,鹰宫小姐,或许现在该称呼您为鹰宫家的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