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喽啰说完,王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来回变换。
杜迁见状跳出来怒骂那喽啰道:“什么天人地人,我看是你这厮叫人吓破了胆,专在这里坏我山寨人心!来呀,将其拖出去打他三十鞭子,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待那喽啰被人拖下去,杜迁又对王伦道:“哥哥不必忧心,谅他再过厉害,也不过是两个人罢了。我等只消闭了山门,严加防范,这梁山泊如此险要,便是过江猛龙也难讨便宜。”
“那朱贵兄弟的命就这么轻易的丢了?”王伦面露难色。
“传出去,岂不叫江湖上人笑话我梁山被区区两个人吓破了胆子,便连兄弟的仇也不敢报。”
杜迁跟随王伦最早,十分了解这个寨主的性子。
见他这般反应,便知王伦已无报仇的心思。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如何管得住?便随他去说,又能怎地?也不会叫我等兄弟身上少一根汗毛。”
王伦这人不过是个落第书生,本也性情懦弱,经杜迁这么一说,倒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
“如此也好,倒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有那天人之说,我看不过是无稽之谈。两位兄弟且去约束山寨中人,不可胡言乱语。”
杜迁宋万领命而去,一面叫人紧闭山寨,对水泊周边的状况严加防范,一面约束山寨里的喽啰们不得再提酒店被烧之事。
不过这些喽啰在山寨里除了喝酒便是胡侃,又怎是轻易便约束的了的?
不几日间,孙淮杀朱贵的情境便传下山去。
不提王伦等人如何紧闭山寨,说回孙淮并苏定主仆两个自那日怒杀朱贵之后,便在水泊边上一路打探。
“前面便是淮哥儿你要找的石碣村了。”苏定手搭凉棚,迎着黄昏看去,但见一个房屋稀疏的村落安在不远处。
“只是淮哥儿你寻这村子作甚?莫非先前所说臂助便在此处?”
苏定问时,心中不解甚重,想孙淮不曾离过山西,竟知这梁山泊边上有这么个村子。
“这里有三条好汉,都是水里讨生活的,若能得他们相助,取此梁山泊,想来不难。”
孙淮心中已有定计,便当先带着苏定向那村子走去。
待到村口处,但见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正在湖边浆洗衣物,便上前询问。
“敢问大嫂,这里可是石碣村?”
那妇人手中洗衣动作不停,答道:“俺这里就是石碣村。”
“这村里有个阮氏三兄弟,不知大嫂可曾认得?”
妇人放下衣物抬起头问,狐疑的看着二人:“两位寻他兄弟三个作甚?”
孙淮笑道:“好叫大嫂知道,小生家中要做一场宴席,需得二三十条十五六斤的金色鲤鱼做菜。为因听闻石碣村有阮氏三兄弟水中功夫了得,特来寻访。”
“恁的时,却叫二位客人问着了,只我便是阮小二的浑家。”
见有生意上门,妇人难掩欣喜,脸上带着笑意急忙起身,胡乱在裤腿上将手蹭干。
“我那当家的就在家里,我这便领你们去。”
“不想竟这般巧,有劳大嫂了。”
孙淮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心里也是高兴,和苏定二人跟着妇人往村里走去。
待走到一处芦苇从旁时,却见一艘小船晃晃悠悠迎面而来。
小船上站着一个男子,妇人见时,连忙招手喊道:“叔叔这边来。”
船上的汉子听了呼喊,只把手中双桨加快来摇。
待到面前时,孙淮看那汉子生的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
说直白些,这人直像个蛤蟆成精一般。
汉子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托的跳下渔船,来到几人面前,问妇人道:“嫂嫂唤俺作甚?”
妇人为几人介绍:“这位是我家叔叔阮小七,这两位是来寻你兄弟三个买鱼的。”
“果然就是阮小七。”孙淮上前抱拳。
“在下孙淮,这位是我家教师苏定。常闻活阎罗阮小七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阮小七是个性情豪爽的人,见孙淮如此,便对妇人道:“嫂嫂且去忙就是了,这边交予我带两位客官去寻二哥五哥。”
不提几人叙话,苏定心里却如翻江搅海一般。
他没想到竟真的被孙淮料中了,久居在家的他竟当真了解此处状况。
也因此他更加断定,孙淮异于常人,他日必能有所成就。
“二哥五哥都去老娘处了,两位且上船来,我这便带你们去寻。”
妇人离去,阮小七便跳上船去,招呼孙淮两人。
“好汉……”
孙淮刚一开口,便被阮小七打断。
“只叫我小七便是。”
“如不嫌弃,我便托大,唤声小七兄弟如何?”
“这般却好,我生平最喜这等豪爽之人,两位对我的胃口。”
阮小七闻言大笑,手上船桨摇的飞快。
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有七八间草房。
阮小七把船靠住,朝屋里喊道:“二哥,五哥,有客人买鱼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精壮汉子走了出来,但见生的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
那汉子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孙淮见礼道:“不知是二哥还是五哥当面?”
阮小二一抱拳,正要回话,阮小七抢道:“这是我二哥,后面那个是五哥。”
孙淮朝阮小二后面看去,只见一个汉子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阮小五生的精壮,双臂混似铁棒一般,双眼有如铜铃闪烁,面上带些笑意。
至此,孙淮要找的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兄弟三人都到齐了。
阮小二开口问道:“未知两位客官要甚鱼来。”
“二三十条十五六斤的金色鲤鱼便可。”
孙淮有意拉三人入伙,但又不可操之过急,尚且需一个切入点才好开口,所以才以买鱼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