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了!李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再!
“啊!”
封夜雨从床上惊而坐起,一滴滴冷汗从侧脸滑落。
“原来是噩梦……”
“格老子的,做个梦都不让我想点美的?”
愤愤地猛砸了一下床板,封夜雨倚靠在床头板上,唉声叹气,焦额难耐。
“不是,不知道从哪儿空降来的关系户,都能挤掉你爹的方案啊?”
情绪到了崩溃边缘,封夜雨双手又是紧抱住脑袋,又是锤床锤墙,不知所措。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次再被淘汰,我就要卷铺盖滚蛋了!唉——”
“呃?”
正欲对着空气输出一顿自己遇到的不公,封夜雨忽然觉得后背很不舒服。
转头一看,那床头板十分低矮,根本撑不起自己的背。
再回过头环视四周,俨然已是一副完全陌生的环境。
仅徒四壁的房间,茅草房顶,房内除了一张床以外,就只有一些最基本的木制家具,看起来无比破落。
封夜雨看着这一切,心中倒没觉得有多添几分凄凉。
毕竟,自己原本住的破出租屋,也没比这好多少,顶多就是农村和城市的区别。
可是……
他只是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破屋子耶?
什么情况?
正疑惑时,大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海量的人生记忆涌入封夜雨的头脑,为他解释了他现在的处境。
“......我曹,穿越了?”
“修仙世界的同位体......同名同姓同样貌,还特么同样失败?”
是的,他封夜雨,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有着一个完完全全的失败人生。
他有着万事被拒的体质,做任何事情,都逃不过“被拒绝”这一下场。
像这次在公司提交的方案,是他被回绝了不知几万遍,反复优化后才得到上司首肯,预备要通过的。
本以为打破了被拒诅咒,可就在那时,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空降来的关系户进了他们项目组!
他带着他屎一样的纸上谈兵之策,直接挤掉了封夜雨的方案,令其前功尽弃!
造化弄人,这正巧是封夜雨的最后一次竞争机会。
再不通过方案,他就要被踢出公司,失去收入来源,沦为无业游民。
而这个前身,则真不愧是和他同名同姓。
作为这方修仙世界中的一名落魄散修,前身也同样万事被拒,无论是否自身问题。
在争取一次重要进修机会被拒之后,前身积攒的挫败情绪爆发,从此一蹶不振,投身坊市花楼间当起了混子,借酒度日,夜夜笙歌。
在那之后……
“嗡……”
“呃!”
原本还想继续接收记忆,但脑中的晕眩感却突然加剧。
封夜雨一阵恶心,几欲想吐,但又觉嗓子干渴无比。
四处找了找,家中连个像样的舀水容器都没有,也没有后院,更没有井。
看着墙角一个个空酒坛子,封夜雨顿感有些无语。
知道前身花天酒地,没想到竟花到了这种程度,都家徒四壁了,钱还留着天天买酒喝,别的啥也不管。
脑中记忆不知怎地突然中断,再也继续不能。
极度的干渴令封夜雨无法忍受:无论遭遇处境如何,处理本能都是最要紧的事。
封夜雨于是搜罗了家中散落的几文铜钱,按照已经回忆起的路线,步行前去酒家讨要几杯水喝。
自己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叫风罗城,是个规模颇大的商业大城。
其中的风罗坊市远近闻名,每天有无数商贩摊主混迹其中,贩卖各类奇珍异宝,引得各路人士欣然规往。
封夜雨所住屋子虽然破落,但却十分靠近城中坊市。
不到一会,封夜雨就瞧见了坊市的牌匾。
此刻是清早,已有不少身穿古服长袍的人在街上走动。
封夜雨记住酒家的位置,径直朝着坊市大门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他只是正常走路,可一旁的街坊邻居,凡有看见他的,要么别过身子快速走过,要么直接关门回家。
所有人都仿佛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像在躲瘟神一样。
“……我犯什么事了吗?”
他们的举动奇怪归奇怪,倒也没有拦着他走动。封夜雨于是仍旧向最近的一家酒家走去。
刚走到岔路口,封夜雨就远远地看见一群痞子醉汉围在酒家门前举杯畅饮。
接收的记忆让封夜雨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都是一同在风罗坊市混日子的土哥们,整天除了喝酒游乐就是吹水撩姑娘,修行么不会,酒量么海高。
封夜雨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
“封子!你的脸上又添新伤疤了!”
封夜雨闻言觉得奇怪,前身虽然是个流街混子,可是记忆却没提到过他喜好打架斗殴、小摸小偷,怎么会说“又”添新伤疤呢?
于是他不回答,只是对掌柜的说:“温两碗……呃水就行,要一碟茴香豆……”说着便排出九文铜钱。
“奇怪,怎么感觉这场面在哪里见过?”
本能地说出需求后,封夜雨正暗自思衬着不对劲处,却听得掌柜惊叫:
“啊!是你!你——你过两天再来!你得过两天——来人把他轰出去!”
“啊?啊?什么?不是——”
封夜雨还没来得及提问发生什么,便过来几个伙计合力把他架住,一路推攘着赶出了店门。
这没还完,掌柜的更是直接令人逐客,关了店门,清早的好生意直接不做了!
“连个水都不让讨?我特么没付钱?”
虽然已经知晓前身和自己一样是个倒霉玩意,可封夜雨初来乍到,胸中本就还积着前世职场失意的怨气。
现在换了个世界,自己竟还在万事遭拒,连口能喝的水都讨不到!
一想到这点,封夜雨就不禁怒火中烧,怒骂出了声。
见此情景,一旁的醉汉们都乐了,纷纷高声嚷道:
“封子!你没有自觉吗!你摊上大事了还四处逛!人家是怕被牵连了!”
“你害的大伙都没酒可续了!还不早点收拾那你点家当跑路!别待在风罗城了!”
“摊上大事?摊上什么大事?”
封夜雨咽了咽唾沫试图润润嗓子,抱着脑袋疯狂摇晃,也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你那表情,你是喝酒喝蒙过去了?啊?”
“以后量不行就不要逞能~哎,知道不?你看看给喝的,什么大事都让办了!就差没滚去猪圈和公猪打架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痞子坐在门角处,满脸幸灾乐祸地指着他喊道。
封夜雨认识这个人,是平日里老爱和他作对的一名酒友,名讳不清,只知大伙都叫他“四儿”。
酒友酒友,也就表面上有个友字儿,实际上都是以互坑作为日常。
若不是大伙都有在风罗城继续混日子的需求,这些人包括自己在内,互相间的恩怨早就够开个刀战房了。
看到四儿这反应,封夜雨虽没有相关记忆,但八成也猜到了,自己是和他拼酒大醉之后犯了什么事。
“叮叮!”
也不含糊,封夜雨又从兜里摸出十好几文铜钱,一齐扔出,滚到四儿面前躺下,发出清亮的脆响。
四儿眼睛一亮,一把将铜钱揽到身前,手指摇晃指着封夜雨,道一声“小子懂事!”,随后便开始复述原委。
“隔壁梧坛城,修仙大家张家,一个年轻小少爷,听说风罗坊市热闹,昨儿兴致来了,跑来这边逛。”
“兴致来了走的就急,他贴身护卫都没带,带了俩佣人就过来了!”
“坊市那么大,人家肯定有看上的货啊。唉,不巧!被你个逼养的先瞧上了!”
“那少爷家的娇贵蛮横,不讲先来后到。大势力嘛惹不起,换一般人肯定也就让了。
“可那时你是大醉!那也没管人家是小少爷还是大姑奶奶,直接上去就是掐架了!”
“你底子不错,毕竟开混之前都练气八重了,那小少爷道行尚浅,才六重,争不过你,佣人没修为,也拦不住你俩,就看着他家少爷被你揍得鼻青脸肿!
“这不闯祸了?人家放狠话了,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风罗待不下去!赶明儿——啊,就是这两天,摇人过来要找你麻烦呢!”
“现在知道大伙为啥都躲着你了吗?指不定啥时候冒出俩张家的金丹大能,一巴掌给你拍墙里去,抠都抠不出来!那屋子遭难了的,找谁说理去?谁也不想被牵连!”
“那你们怎么不怕?”
“怕呀!不过,我们更想看你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一群人便齐齐哄笑起来,店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又是仗着有个背景就到处犯贱的傻逼?”
封夜雨闻言,不禁眯起了眼,胸中怒火猛地就蹿上了心头。
“蓝星上是河蟹社会,老子拿关系户没办法。这仙侠乱世,人命如草芥,我还拿你没办法?”
怒火的热量灌注进双腿,封夜雨这就要动身去坊市深处,淘得一手搏命凶器,准备给那不知江湖险恶的纨绔子弟一个教训!
反正他的人生都已经这个破样了,穿不穿越都注定是个失败者,倒不如重开之前狠出一口心中恶气!
可,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