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从黑暗的地底世界爬出来,他们跑出小教堂来到灰暗破败的街道上,雅各布神父立刻停下了脚步。
放眼望去,一地焦黑的尸骸,有的还在不停的蠕动着,显然活死人没有就此消亡,而是依然被困在已成碎渣的残躯之内痛苦的挣扎着。
“这会是那几个无头剑士干的?”
玛丽娜觉得那些无头剑士做不到这一点,毕竟他们的斩魄剑会直接将这些活死人彻底杀死,但这满地令人发指的蠕动的碎尸只能说明并非斩魄剑做出来的。
“也许是鬼帝克劳恩。”
尼克对这种惨状也心有余悸。
丽塔却摇摇头,“不可能,鬼帝克劳恩占据的是那些活死人的身躯,不可能使用原本的强大力量,这明显是魔法一类的攻击造成的。”
“但是在场的只有鬼帝克劳恩和挪亚。”
玛丽娜说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众人不再言语。
“我们……是否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裘德觉得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自从来到这个废土一样的世界后,每一步都被什么力量牵着鼻子走,他们不过只是傀儡,被茫然的带向失败的结局。也许这真的就是白银之城的以诺真正的目的。
“无论怎样我们也要救出弗劳德,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丽塔转向呆立原地、失魂落魄的雅各布神父,“拜托,雅各布,请带我们去那根柱,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条路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雅各布神父哀叹一声,声音如此无助,他抬头看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何要如此惩罚这些无辜之人?难道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听我说,雅各布,我们必须救出弗劳德,如今只有我们自己才能……”
“我明白。”
雅各布神父转头看向话说到一半儿的玛丽娜,他将自己脖颈上的吊坠扯下,犹豫了下扔到一旁,“弗劳德是对的,我的儿子也是对的,他们都看透了这个世界,救赎之路原本就不是我所行的那一条,他们才是真正的强者,而我不过只是一个活在谎言之中的懦夫。来吧,至少在最后,让我见弗劳德最后一面。”
雅各布神父说着大踏步的走过那些在地上不断蠕动的可悲尸骸,沿着被灰烬覆盖的街道向这座死镇的中心走去。
没有走多久,众人便跟随着雅各布神父来到一个巨大的坑洞旁,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
玛丽娜在坑洞边站定,她快速的察看了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这并非城镇的中心,而是距离城镇中心稍微远一些的位置。
“柱的残骸就在这儿?”
丽塔皱眉望向下方问道。
“不错,弗劳德造成了这样的破坏,他本想彻底毁掉柱,但鬼帝克劳恩用谎言欺骗了他,当我们和这座城镇被转移到异界的死者之地后,弗劳德未能完全摧毁的柱便落到地面砸出了这个大坑。”
雅各布神父看着眼前的坑洞说过,“我们曾有人想要从这里试探着离开死者之地,更多的是他们受不了这样悲惨的命运,他们觉得至少可以彻底解脱,但……他们虽然没有回来,但我不认为他们能真正的死去,这下面的黑暗似乎永无止尽。”
玛丽娜点点头,“鬼帝克劳恩一定关闭了柱与现世之间的联系,况且还有哈努卡的封印,弗劳德无法毁掉七神兵,这下面应该是现世与异界之间的罅隙,那是近乎永恒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一丝始灵之力的流动,但微乎其微。”
丽塔皱眉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些疑惑,为何克劳恩没有夺走属于自己的七神兵,而是将它留在现世?”
“这不是我们能猜测的问题,毕竟现在鬼帝克劳恩所作的一切都非常匪夷所思,他不可能只是现在才心血来潮阻止我们的,他什么都知道,也许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策划了一切,要知道他的智谋甚至超越毁灭者萨麦尔。”
玛丽娜勉强坐在了地上,她皱眉看了看自己只剩下半截的左腿,很快便不再理会它,她在闭上双眼前对众人说道,“我会利用我的能力搜寻弗劳德的意识和科托斯的意识,有可能我会进入虚无之境,如果有危险临近,大家不能抵挡的话请放弃我的身体立刻离开,放心,即便我的躯体被毁,我的意识也会找到你们告诉你们我所能得到的信息,我只是希望我能……成功回来。”
丽塔想要说什么,但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玛丽娜只是惨然一笑,然后立刻闭上了双眼。
“我们难道不能带着她的身体离开这里吗?”
尼克问道。
丽塔摇了摇头,“一旦离开了这里,她就无法再使用自己的能力,带走她的身体意味着她的意识会立刻灰飞烟灭。”
“我们……真的会赢得这一仗吗?”
裘德真正想说的是,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却无人得知,真的值得吗。
丽塔无言以对。
“等等,那个废墟内有人!”
尼克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在身后的一处废墟内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躺在地上。
尼克立刻小心翼翼的握紧大砍刀向那里走去,裘德则在他的身后警戒。丽塔挡在玛丽娜的身前张开双臂,随时准备变身。
当尼克接近废墟时忽然惊呼一声,他立刻冲了过去,裘德狐疑的跟上。
“艾玛!”
尼克跑进废墟后扔掉大砍刀单膝跪地,他沉默的看着了无生气的女孩儿尸身。
裘德来到尼克的身后站住,他也略带悲伤的看着这个坚强的哑巴女孩儿。
“她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尼克有些哽咽,他轻轻阖上了女孩儿没有了瞳仁的双眼。
“我知道,老伙计。”
裘德将一只手搭在尼克的肩头,“我知道。”
我们都不该落得如此下场,但也许这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结局。
裘德没有说出口,但希望似乎真的如同流星般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