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化作的漫灰烬与那些从漆黑空洞内飘洒出来的诡异灰烬混在一起,随着萨伦娜身上那股神秘能量的消褪,那些灰烬不再聚集,它们再次向四面八方飘散,夹带着沙德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去往未知的远方。
萨伦娜跪在地上,她低着头,神色落寞,眼角的两行泪痕依旧没有干涸。
“他拯救了你,我们不能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萨麦尔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放下抽痛不已的双臂,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萨伦娜,“我们必须继续前行,如果你已经得到部分我们所要寻找的答案,那么你……”
“一切都是谎言……”
萨伦娜忽然悲凉的道。
萨麦尔再头盔下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回想起了什么,那些记忆不一定是准确的,我们必须亲眼看到结局才能认定那是毫无意义,你和我都是将人生贡献给创造的研究者,我们绝不会相信自己没能亲眼看到的东西。”
“不,你不明白,萨麦尔。”
萨伦娜慢慢抬起头,她的双眼充满了失落和悲痛,更多的还是生无可恋的空洞,“我看到了一切,在久远的过去和久远的未来,在另一个时空和任何一个时空,我看到了全部,所有的结局,我们无法赢得胜利,因为我就在那里,因为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失败。”
“现在,萨伦娜,我只相信现在。”
萨麦尔没有退缩,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无论你经历了多少次轮回,这一次依旧是崭新的一次机会,我们或许会发现一些微的变化,这才是我们这些研究者需要……”
“不,你还不明白吗,萨麦尔,我的是全部!”
萨伦娜大声喊道,“是一切!也就是时间对我毫无意义!我不过是那个我的投影,我在因果之外看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包括这一次!就在此时此刻,和正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看到了,我们的每一句话,我们的每一个举动,甚至包括我们刻意想要做出的改变!我们还是会失败,萨麦尔,彻底的失败!”
萨麦尔沉默下来,他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他知道对方应该的是事实,刚才的那股巨大的能量绝非凡人能够拥有的,她在那一刻不知为何触动了那个原本完整的她的记忆,但是她的这个凡人之躯无法承受那如此浩瀚的能量,沙德帮助了她,牺牲了自己,在最后一刻,沙德毫无疑问的也找到那那部分缺失的记忆。
萨麦尔没有动摇,他不曾动摇过,因为他就是一名纯粹的研究者,真正的创造者,即便是他的导师创造者所罗门就此沦落都没能让他觉得崩溃,他当然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导师无法客观做出判断的这种反常举动的遗憾。萨麦尔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犯下自己导师的那种错误,因为他……
“你本就是我创造出来的,萨麦尔。”
萨伦娜悠悠的道,“你的自信,你的冷静,你的果断和学识,甚至包括你那强大到需要所罗门加以控制的力量,那都是我的作品。我创造了你这个人偶,一个没有心的空洞人偶,一个为了创造而生的怪物。”
萨麦尔歪了歪头,他显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反而冷静的思考着萨伦娜的这些话,最后他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你的是事实,我看得出来,那么……我算是一个神的造物?”
“不,只是一个傀儡的影子。”
萨伦娜慢慢站起身来,她指着萨麦尔身后的那个漆黑无比的深邃黑暗空洞,“我可以告诉你那里面有什么,那里就是命阅起始点,一切的开端,一切的结束,在那里是一片比虚无还空虚的黑暗,那里一无所有,秩序、规则……一切都不存在。而悖论则是,我来自那里,在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诞生。”
“那么……你到底是谁?或者你是什么?”
萨麦尔冷静的问道。
“洛特。”
萨伦娜如此答道,“命运之神洛特。”
“洛特……唔……有意思的名字,这显然算是你迎合我们这些卑微生物的拙劣解释,对吗?所以,你就是命运本身,却将自己投射在凡间,为了什么?”
萨麦尔好奇的问道,“又为何要创造我?”
“我不知道。”
萨伦娜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洛特的一部分投影,我找到了她的部分记忆,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也知道我们所作所为都无法阻止整个宇宙走向终结,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因为我……毕竟不完全是她。”
“命运从不干涉宇宙的任何走向,他们只是观察、记录,但如果有人想要逃脱命阅束缚,逃离一切规则的束缚,那么……命运就会纠正并调整。”
萨麦尔忽然出自己原本不应该知晓的话语,他有些惊讶,甚至留意自己的改变,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他最终认为这不过是对萨伦娜所的那些话的条件反射,有些东西被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明一点。萨麦尔忽然觉得自己也并非只有一个,无数个自己分散到无数个宇宙之中,这些与自己一样的傀儡都在扮演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所以,我们不会成功,因为我们本就是命阅工具,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萨伦娜闭上双眼,浑身颤抖,“我们就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来。”
萨麦尔闻听此言不再多语,他知道萨伦娜不会欺骗他,即便她知道的信息并不完整,却还是了解了大部分秘密。可是,依旧有很多谜团夹杂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为何萨伦娜会成为身为缔造者的弗劳德维格里的徒弟。难道真的是命运之神将其安插在弗劳德身边的探子?可是为何萨伦娜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是否明弗劳德也知道了这里面的秘密?他抹除了萨伦娜的记忆,却并没有将其摧毁,甚至没有将我摧毁……
萨麦尔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
“听我,萨伦娜。”
萨麦尔忽然开口,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们或许还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