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
裘德筋疲力尽,饥渴难耐,肚子咕咕直叫,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弩枪扔到一旁,“我走不动了,快他妈的饿死了!”
弗劳德也停下脚步,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抬头看天,明明还没有进入夜晚,天上却黑的如锅底,四周灰蒙蒙的一片。这片诅咒之地实在是令人恼火。
“我们会死在这儿。”
裘德抱怨道,“这里根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和干净的水源!”
“你还真是我们的开心果,裘德。”
弗劳德插着腰晃晃脑袋。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事实!妈的,这里杳无人烟,连死人都看不见!”
裘德更加恼火,他舔舔嘴唇,“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也就两天的路程,至少我们在体力透支之前勉强能抵达边境。”
“不。”
弗劳德摇摇头。
“你疯了吗?”
裘德瞪大双眼,“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那片沼泽地还需要至少半个月的路程,而我们三天内就得死!”
“我不得不承认,裘德这次说的很有道理。”
余威将重剑背好,然后瞧了瞧法鲁格,对方正将依然熟睡的安吉拉放在地上,“况且,这里还有个大麻烦,这个孩子随时都可能醒来,我们需要让她离这片废土越远越好。”
诺恩斯抱着肩膀观察着弗劳德,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抱怨的人。
“尼伯龙现在肯定以为我们会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们只有继续深入废土,才能远离危险,如果返回,我们将会面对真宗、血徒和龙族的追捕,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这里。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弗劳德叹口气,“我们必须走下去。”
“弗劳德,在这里你根本不可能依靠卡蒙的运气,这里任何希望都会成为逼疯你的理由。”
裘德难得严肃,“我说的是生与死,老兄。”
“法鲁格,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会有……”
没等余威说完,面色苍白、虚弱的法鲁格就摇摇头,“如果有,我早就说了,要知道就连无命者都只敢在边境附近居住,而在那里你也要自己开垦土地自给自足。这片土地已死。”
“或许……”
诺恩斯清清嗓子,第一次参与讨论,“一天的路程,我们就能抵达我和那罗的联络点。那里也是一个被废弃的白银之城传送点,那片土地也许还能纯净。”
“这太渺茫了!”
裘德不停摇着脑袋,“如果你是错的,诺恩斯女士,你也会跟我们一样死去。”
“就这么办吧。”
弗劳德不顾裘德的瞪视,做出了决定,“到时候再决定去留的问题。”
“弗劳德,到时候我们就没机会了。”
裘德恶狠狠的瞪着他,“饥饿和疯狂造成的后果,你……”
“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比这还要惨的经历了,相信我,裘德,死者之地要比这里残酷的多,而成为鬼帝克劳恩的门徒也并不快乐,那需要经历腥风血雨。所以,不需要提醒我这一点。”
弗劳德说道,“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解脱,如果你回去被那些王八蛋抓住,那才叫生不如死。”
裘德没了下话,他低下头,茫然的盯着地面上的杂草。
“休息一会儿,我们连夜赶路。你还能记清楚去那个联络点的路吗,诺恩斯女士?”
弗劳德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目前的处境而变坏,实际上自从进入废土他就前所未有的情绪高涨,就好像回到故乡一样兴奋。
“这就是好消息,我依然能感受到那里微弱的能量波动。”
诺恩斯说道,“但要比上一次弱的多。”
“很好。”
弗劳德很久以前就学会了满足,尤其是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
……
沉默的旅程在沉默中抵达终点,所有人都不发一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饥饿和疲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见一丝希望的痕迹。
就像裘德所说,运气在这里根本不存在。
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孤零零的塔的基座,周围的杂草丛中凌乱的散落着许多砖石和金属的残骸。
裘德颓然坐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力量。他显然认为他们已经玩儿完了。
“就是这里?”
弗劳德问道,“上一次你来这儿时,也是这个样子?”
诺恩斯皱着眉头点点头,“内战造成了这样的恶果,这里早已被废除,但已然还存留着些许力量,就在刚才,所有关于圣灵的能量波动完全消失了。”
“陷阱?”
余威摸向背后的剑柄。
“那倒好了。”
裘德哀怨的哼哼着。
法鲁格没有言语,他用魂器的部分力量控制着安吉拉,但离开了那个虚幻的小镇后,她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也像他们一样开始虚弱。法鲁格十分担忧,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害死了她。
诺恩斯走向塔的基座,在一堵断壁残垣旁翻了进去。地面龟裂,但隐约能看到原本的法阵图案。诺恩斯环视一圈,然后开口喊道,“那罗,我是诺恩斯!”
无人回应。
“看来你的愿望失败了。”
余威叹口气,“是时候像裘德说的打道回府了,也许还来得及在饿死之前……”
“听!”
法鲁格忽然站起身,他仔细的侧耳倾听着。
诺恩斯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蹊跷,同样聚精会神。
“你们这是饿疯了!”
裘德已经彻底愤世嫉俗。
“这片土地还没有死。”
法鲁格看向弗劳德,对方咧嘴一乐。
弗劳德拔出匕首,然后接过法鲁格递给他的卡拉斯的月蚀。弗劳德迅速在地面上刻出法阵的图案,然后将自己的血滴在卡拉斯的月蚀那球体的表面上。
天空那昏暗的云层瞬间停止了移动,但很快又再次快速流动起来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光从漩涡的中心落下,直射法阵。
在弗劳德的脚下,色彩不再单调,绿意盎然的草地出现并开始扩散,直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连同蔚蓝的天空出现。
死去的一切在此处重获生机。
那座塔虽然还是只剩下基座,但在诺恩斯的身旁,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一袭白衣,他背着手,带着半张面具。
“诺恩斯。”
那男人的声音不带一点儿情绪波动。
“那罗。”
诺恩斯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