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无聊恐怖故事。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当地煤矿长的工头,当纽卡斯尔的煤矿生意每况日下,城市也开始走向枯竭时,他欠下了一屁股债。他四处躲藏,整天紧张的要命,而仅存的钱也全都葬送在了把自己变成个瘾君子上。他崩溃了,在准备自杀时,偶然看到了一个吉普赛人占卜师。而那个女人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就是那个小丑模样的恶魔标记,她让这个男人将标记纹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按照她教给他的方法去无人的十字路口召唤恶魔。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而在沙漠中,谁给的水都会喝。男人虽然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而且还有些荒唐,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不认为这比死亡还糟糕。事实证明,他的确傻的可以,而且无知的要命。他成功了,他想要东山再起,于是,恶魔杀了所有的债主,却没给他一分钱。而他只剩下两年的寿命,还不能离开纽卡斯尔。
今天就是收债的日子,他想要逃走,却被引入陷阱。地狱猎犬撕碎了他,将他的灵魂扯进地狱。
我看着痛哭流涕的鬼魂,却有些失望。
据我所知,这个恶魔记号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所熟知的地狱,但听这个倒霉蛋儿的讲述,似乎那个与他交易的恶魔只是个普通的十字路口恶魔。
还有一些时间,但我必须解除魔法,遣返这个灵魂回到地狱,否则就会打草惊蛇。但我却犹豫了。
我非常想看看那个夺走眼前这个人灵魂的恶魔,或许这里面还隐藏着其它的谜团,也许那个恶魔只是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恶魔。这是一个阴谋。
还有那个吉普赛女人。两年前?
她看起来不是针对我,因为那时候康斯坦丁还不在纽卡斯尔,但有些占卜魔法可以看到未来,她安排了这一切?纽卡斯尔事件也在她的计划之内?为了什么?康斯坦丁不过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巫师,他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没有大人物,也不可能有人劳师动众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整死他,至于要一支枪或是一把水果刀就能要了他的命。而地狱难道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肮脏灵魂?康斯坦丁必定属于那里,这一点毋庸置疑,恶魔犯不上这么饥渴难耐的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等货色。
在利物浦的那个酒吧内,我觉得我曾看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似乎盯着我看了很久,当时我认为她是想要调情,我也很乐意如此,但她最后却离开了。我以为那是一种暗示,因为她走的是后门。当我来到后巷时,却发现了这个恶魔记号,等到我回过神来,那女人早已远去。现在回想起来,那女人的确有些异域风情。
那么,真的是因为我。
“约翰,我们该走了。”
查斯提醒道,他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手表。
我点点头,却还是没有动,手中还摆弄着那柄祭祀匕首。我看了眼时间,还有大概三分钟。
“求你,救救我,那下面……”
男人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我、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上帝啊,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对此充耳不闻。
是否要赌这一次。
好奇害死猫,这道理我懂,但这是个好机会解开很多谜题。关于厄尔,关于法鲁格,关于那个吉普赛女人,关于他们所要寻找的那个东西,还有关于纽卡斯尔的那个恶魔涅迦尔。
关于如何复仇。
“约翰?”
查斯越来越焦急,握着枪的手抖动起来。
我没吭声,但心里跟他一样焦急。
当我看到我塞进嘴里的烟时吓了一跳,这真是个糟糕的习惯,但何乐不为呢?
我点燃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忽然摇曳起来。
我神经质般的扭过头,门依然关闭着。
“时间不多了!”
查斯稍稍提高了嗓音,而且有些沙哑。
我猛吸一口烟,最后还是窝囊的选择了放弃,但一个“走”字还未说出口,一脚踏出混合着血和圣水的保护圈外时,房间外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
地板“吱嘎吱嘎”的响着,然后停在了房门外。
我回过头,透过地面的门缝注意到了一丝微光,而一个人双脚的影子隐约可见。那影子很奇怪的透过门缝开始拉长。
我急忙缩回了保护圈内,右手死死握住祭祀匕首。
影子开始有些谨慎,但很快开始在屋内如同触角般探查起来。
我看着它在屋内的四壁爬动,很快移到了地面上,当它触碰到我周围的保护圈时,它瑟缩了下,它似乎有些吃惊,犹豫了一瞬又开始试探,同样的结局。它忽然快速的缩了回去。
我坐在了椅子上,扭头看着门,竭力克制自己绝不尖叫。而当烟头烫到嘴唇的时候,我还是不争气的骂了一句。
门在此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粉碎。
“求求你……”
身后那个鬼魂依然哽咽着祈求,但谁会在乎这个垃圾。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空无一物的门外,刚才门缝内看到的亮光不复存在,只剩下死寂的黑暗。
“约翰?”
查斯的声音很小,而且透露着不安和恐惧,深深的恐惧。
我闻到了呛人的硫磺味儿,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忐忑不安的缓缓扭转身体。
“你好,约翰康斯坦丁。”
一个带着面具,身穿可笑的蓝色燕尾服的男人背手立在那鬼魂法阵外的边缘,查斯正颤抖着用枪瞄准这个恶魔。
没有丝毫印象,我从未见过这个恶魔。
有一点可以确定,它不属于地狱。
“求求你……”
鬼魂恐惧的向我伸出手。
那戴着面具的恶魔却轻松的踏入法阵内,烛火在瞬间熄灭。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吹着口哨拽着那男人的头发将其提起,然后在悲惨的嚎叫声中它张开面具下的血盆大口咬掉了那男人的脑袋,我听到了那恐怖的咀嚼声。紧接着它吞掉了那男人剩余的部分。
查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很庆幸,因为我本就坐在椅子上。
那怪物打了个饱嗝,然后走出法阵,立于保护圈的边缘。
“你显然在等我。”
恶魔的声音如此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没错。”
我哆嗦着掏出一根烟,然后放到嘴里并将其点燃。
我深吸一口,然后掐着烟指向恶魔,“我们需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