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来咒开始的忍者生涯235、御下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

平民起步的官僚最致命的短板不在眼界、不在能力、不在资产...而在于人——治理的手段多种多样，但不论哪一种，最终还是要回到用人之策上。

高门大姓的忍宗子弟一旦得势，不论原本在族内的地位如何，大概率可以依靠血缘关系迅速拉起一支忠诚可靠、能力不俗的创业小团队，作为贯彻自身意志的媒介。

——现实宗族体制内的人际关系和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退婚废柴流副本存在本质区别。

对于为了对抗乱世战火对族群存续造成的威胁而存在的忍宗而言，向来没那么多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的传奇故事...

那等于是在不涉及路线问题的内耗中浪费宗族传承的宝贵资源，是极不划算的高风险投资！

因此哪怕是在忍村制度建立以后，同姓之人的血缘加成也足以抵消大部分内部矛盾，使之成为优先级最高的统战目标。

换个角度说，大众想象中那种大房欺负二房，嫡子欺负庶子的宫斗、宅斗，往往只是浮于表面的“幻象”。

大家族真正的“冷血”之处在于，身处其中的个体在长久的熏陶下都认可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个体利益的核心理念！而由此衍生出的对个体意志的扭曲、规训，远高于所谓的“恩怨情仇”。

这才是封建宗族体制控制下的原住民，与生活在个人意志无限张扬的功绩社会的穿越者之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

看破了这一点，跨域而来的入侵者才能更好的处理人际关系，在各利益团体间纵横捭阖、牵动风云。

当然了...

平民出身的总司根本没有资格考虑这些问题。

山田这个姓氏基本相当于异界版的“小明”、“小红”，能给总司提供的家族援助无限接近于零。

更何况按照他在三代目面前亲口做下的承诺，山田家也不能发展成以血脉联系为根基的利益团体！

在这种情况下，少年只能以更宽泛的方式挑选可用的人手，保证山田家...也保证整个规培中心能正常运转下去。

——这其中，泷本寺家无疑就是非常有价值的合作对象。

作为长宗我部院长最为亲近的家臣，泷本寺左卫门对井上家的仇恨与老院长生前的“托孤”，都足以在极大程度上保证泷本寺家的忠诚度。

也因如此，即使总司明明知道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左卫门主观上的确有借山田院长之名，行报复井上久秀之实的小算盘，眼下也不能小题大做，对部下施以严厉的惩戒。

至少在泷本寺家的生态位被其他后起者替代之前，山田院长必须容忍属下的私心！

…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

现实的组织架构中，领导无法像战略游戏那样把所有手下的忠诚度拉到100。在这种前提下，把忠诚90以下的小弟通通弄死显然不可取！

唯有因势利导、因地制宜的用人策略才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正确打开方式！

而在这方面，锅王团藏无疑就是最佳的反面教材。

志村家的势力在忍村建立后明明与猿飞并列，但由于团藏变态且无意义的掌控欲，以至于到后期剧情中，根部几乎成为人人喊打的邪恶组织！

锅王自以为干掉所有政敌就等于掌控了局面，却不知在个体战力波动如此巨大的忍者世界，把自己“洗黑”到那种程度基本已经可以算是社会性死亡，哪里还会有从“里子”变成“面子”的机会？

当然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总司其实并没有提醒团藏的意思。

毕竟从长远来看，“忍者之暗”对于自己从木叶开始逐步“腐蚀”整个忍界，动摇查克拉地位的计划有害无利，早晚都要想办法处理。

唯独当下还有某些历史使命需要他背负，这才没有动手而已。

“有件事，需要你来安排。”

送走了刚被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的泷本寺左卫门，总司一边用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一边对看似空无一人的房间低语。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灵体化的井上离也立即出现在茶室之内。

只不过比起过去相处时的冷漠澹然，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诸多变故，井上离如今再看向少年的目光已然十分复杂…

按常理说，离开前线后井上离与山田院长之间已经不存在任何上下级统属关系，作为井上家的养子，他应该重新归于井上久秀麾下才对。

然而井上久秀与锅王之间实在走得太近，因为“义骸”的存在，井上离目前显然不想和团藏统御的根部扯上过多联系。

这就导致他如今尴尬地卡在两派之间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偏偏总司又异常“贴心”的体察了井上离的难处，以云游巫女的潜伏任务为由头，直接通过火影办公室的权限将他的组织关系暂时移动到猿飞系的暗部。

如此一来井上离终于在这场政治风暴中找到了暂时赖以栖身的安全岛，不至于在自己下定决心之前，就被其他有心人提前灭口。

可这份来自山田院长的“温柔”却也实在难以消受…

毕竟不论是引发诸多事端的“义骸”还是“两院”之间的政治博弈，追根朔源都正来自面前的少年！

这种一方面亲自挖坑，另一方面又主动施以援手的做法彻底混乱了井上离的是非观，让他下意识地在最终决断前选择逃避…孰不知，这正暗合了山田院长的安排。

别说井上离这种性格的人注定不可能因为一两句劝诱当场反水。

就是他现在真向总司表忠心，少年也不可能在斗争形势愈发白热化的情况下接纳他的投降。

那么与其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迫降井上离，在彼此猜度中不断消耗双方有限的信任基础，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把井上离置于两难境地，叫他在派系斗争中两不相帮、束手旁观。

如此井上家少一臂助，精通人性的山田院长更能趁着近水楼台，以堪称木叶交际花的话术进一步完成两者的实质分离。

“我不是你的属下…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况且我还没有开口，你怎么知道接下来委托你办的事与义骸带来的潜在危害无关？”

“之前联络风之国的间谍也与义骸有关吗？”

“那是自然。”

面对井上离的反问，山田院长脸不红气不喘，底气十足的开始诡辩。

“倘若不是这项任务，你怎么能和猿飞大人建立联系？怎么对抗团藏大人直接走根部流程发出的指令？须知强权只能靠其他强权对抗，而随着村内改革事业的推进，唯一能稳压团藏大人一筹的便只有三代目本人。”

总司的话里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

但由此引申的含义却足以让井上离这样的聪明人自己发掘出更多有效信息——他没有立刻回应总司的话，但后者却又继续向下推进。

“放心吧，我们是朋友，是战友。何况既然已经答应帮你，自然不会让你长久夹在两位大老之间徒增烦恼…而现在，我需要你帮忙带一道口信，这也关系到你自己将来的安全。”

“...带什么话。”

“你应该先问：带给谁。”

“...带给谁？”

“志村团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