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院长，冒昧登门实在失礼，若有得罪，还希望您谅解。”

头戴狐狸面具的暗部女忍者身穿灰黑色作战马甲，一面示意围拢在总司身边的杀手向后退开，一面隔着面具用略微失真的声音开口致意。

而对此，一夜白头的总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企图对抗的情绪。

他平静地回望正在执行任务的暗部忍者，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但作为村子里近年来声名最劲的上位者，光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凝望，就足以让一干习惯了刀头舔血的专业杀手神经紧张！

——尽管他们此行根本不是为了逮捕山田院长本人。

“暗部收到消息，大蛇丸在西北红松岭战役中存在渎职、叛变的嫌疑，现在包括犬冢家、油女家在内的多个家族联合向火影办公室提出举报，我等奉命请冷君殿下配合调查，希望您二位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狐狸面具的暗部忍者微微侧首，先在大蛇丸身上稍作停顿，但最终还是转回到总司身上。

很明显...

透过这个小小的细节，就足以证明这些暗部成员已经明确知晓总司与大蛇丸之间的关系，并且默认这种联系是由山田院长主导！

三代火影是在借助缉拿大蛇丸这个动作对外界释放一种态度——在涉及木叶未来路线的重大问题上，即使是他本人的亲传弟子，猿飞日斩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更遑论舆论场上一度盛传可能入赘猿飞一族的山田总司了...

自此，山田系与火影系之间的关系算是在公开层面上彻底破裂。

过去一切处于灰色地带，或游走于双方之间的一切团体与个人都将被迫做出选择！

事实上，这也正是火影大人不直接缉拿总司本人的最主要原因——猿飞日斩这是在利用职权的便利，催促那些没那么死心塌地的山田系党羽赶紧跳船，并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操作时间！

广义上看，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尽可能维持木叶安定的举措，倒也算是符合三代目“优柔寡断”的人设。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即将生死分定的关键时刻，山田院长却似乎完全没有组织抵抗的意思...

他在大蛇丸被逮捕的过程中始终保持沉默，甚至面对火影大人后续如排山倒海般的组合拳，也一直无动于衷...

于是，在这样的“绥靖”方针下，山田府与两院的联系被迅速切断。

包括小助理河边幌以及井上礼奈在内，大部分和总司私交甚笃的中层干部都遭到了临时看管或软禁。

甚至连空战部队内部那些负责提供技术支持的山田系研究人员，也被勒令禁足！

当然，火影大人也没忘记自家侄孙女绘里奈，以及总司的亲密战友秋道堂东与授业恩师奈良元就...

小公主被押在猿飞一族的驻地，上缴了所有忍装辅助道具后由三代目之子亲自看管。

从几年前开始便逐渐将工作重心转移到族中事务上的小胖子则被暗部临时隔离。

唯独早早退休的奈良元就...

赋闲在家的他并没有受到明确的人身自由限制，只是被木叶军师奈良信友以私人的名义强留在临近死亡森林的族中别院，使他同样远离如今愈发险恶的暗流漩涡。

“哎，我知道这么做你肯定会埋怨我...其实我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是命运这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就把大家都逼到了墙角。”

信友摩挲着手里的飞车，目光越过棋盘落在了对面的元就身上。

同为靠脑子吃饭的忍者，并且也曾与山田院长有过短暂的交往，信友自认能够理解对方现在的心情...

毕竟，倘若不是对自家弟子报以极高的期待，前途无量的元就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选择急流勇退，过起离群索居的生活？

将心比心，眼睁睁看着花大力气培养的后辈走到与村子决裂的地步，任谁都不会好受...

然而面对信友的安慰，元就老师的脸上首先泛起的，却是意味难明的苦笑。

“族长大人，您不用专门拣顺耳的话安慰我...身为第五班的担当上忍，放任自己的弟子走到如今这一步，我这个当老师的自然罪责难逃。”

“...你这又是何必？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追责。”

“不，您误会了。我不是在讨论今日之事究竟应该由谁负责——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话说到这儿，元就老师随手打翻了自己手边用来装棋子的棋盒。

棋子哗哗啦啦散了一地，一如奈良元就百感交集的心绪，让这条老咸鱼也不由的浮现出痛惜叹惋的神色。

“不管其他人怎么评判，但我始终坚信总司那孩子身上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我只是不甘心，通往未来的道路就这样从我们身边白白熘走！”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但元就，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到底选择哪条通往未来的道路，不是普通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决定的。”

木叶军师的声音放缓。

他没有训斥元就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那只飞车...

“欲速不达，过犹不及。人生如棋，很多时候不是横冲直撞跑得越快越好...

你要明白，不是火影大人拒绝了‘大集体’，而是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那条失去自我的道路！

所以不论这条路看上去有多么诱人，我们终归不能逆大势而动...早早晚晚，山田总司创造的奇迹总有终点，不论怎样的天才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奈良信友的话说得没错...

追求自我实现是摆脱了低级趣味的脱产者的宿命。

但除去宇智波家那群执念深重的中二病，以及受困于笼中鸟，多年来屡次引发内部矛盾的日向一族，整个木叶村的大部分忍宗对于“大集体”更多还是保持着“工具”的态度。

归根结底，人们只是看中了这项技术在忍术研究、血继开发等领域蕴含的巨大潜力，但实际上并不希望自己被群体意识同化，变成一个失去自我的怪物。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盘根错节的山田系，火影大人这一次竟然能调动起如此庞大的后援力量——不论是否受到查克拉意志的影响，人类的天性都在本能地抗拒这种“进化”！

这道理奈良元就当然明白...

但在经历了那段和总司组队配合的特殊时期后，如今的元就老师却总难免对村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产生某种诡异的既视感。

当决裂之日到来，昔日少年那看破一切的笑容总在他脑中反复出现！

“族长大人...我只怕你们都小看了山田总司的能耐！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早早晚晚，火影大人会后悔把这段关系引向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