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圣灵……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四个龙乡文字？古书中吗？还是……别的什么特殊的地方？”马希礼教授表情变得严肃凝重起来，双目紧紧盯着何小平，像是……审问？

“我……给忘记了。”何小平挠着头说:“好像是从莉莉丝图书馆收藏的某本书中看到的？时间有些远了，最近一直被最新的机械创造弄得焦头烂额，脑子有些不太好用了。”

他嘿嘿傻笑，“教授，九五圣灵，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好说，我们旧文字研究院最近的课题中就有这么一个难度极高的课题研究，但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马希礼教授推去一盏茶，“尝尝，这是我自己培育出来的绿茶，一般人可品尝不到，你很幸运小家伙。”

“谢谢。”何小平端起茶盏在鼻尖处嗅了嗅，表情焕然一新，目中流露出微微惊喜，浅呷了一口感慨道：“嗯！味道真是棒极了，入口虽苦虽涩，但回味却是甘甜清香，还有……茉莉花的清甜！？”

“你很懂嘛，小家伙！”马希礼教授喜出望外，“在烘烤新茶的阶段我放了几朵茉莉花进去，这也是从一本旧世界出土的文献中发现的手法，我本是抱着尝试的态度去的，谁料竟直接沦陷了，哈哈……”

“您喜欢绿茶？”何小平轻放杯盏问道。

“我喜欢茶文化，我觉得旧世界的人对这方面简直太讲究了！”马希礼教授又为何小平斟了半盏，“谁能想到区区一种泡水植物，竟会散发出这么大的魅力？这就是文化的鸿沟啊！我们不理解站在陌生区的文化，可当我们尝试后却又无法自拔，被其深深吸引，这就是文化的魅力。”

“是啊……这茶真蛮香的。”何小平笑呵呵的奉承。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旧世界的文化具有它独特的魅力，就像我，虽然身处在这座科技城邦，但对于古旧文化就很感兴趣。”马希礼教授顿了顿，指着何小平手边的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为你斟满茶吗？”

何小平摇头，“这里面难道也有说法？”

“有的！极为讲究，大有说法！”马希礼教授激动的说:“我们在一本龙乡旧书中找到了一句话，很有意思——“茶满送人，酒满敬人”，你瞧，这就是一种文化，可不单单只是茶叶本身而已，它还有一套特有的‘规矩’，而这就是最具魅力的地方。”

她又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发，“我们还发现了一串文字，叫做——半盏茶，原本我们以为这是个名词，以为就是在说茶，可随着我们的研究不断深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何小平很配合的露出好奇表情。

“半盏茶还是个形容词！是个延伸的比喻！比喻的是时间，半盏茶的时间，也就是五分钟。”马希礼教授面露敬仰与肃穆，“由此可见文化是可以兼容并存的，也由此可以推断每个不同文明对时间叙述的概念不尽相同，都会有自身文明所产生的一种特殊记载方式，是一个文明的标志！”

她呷了口茉莉绿茶润嗓，“根据我们目前对龙乡文明的研究，初步了解到了他们的记时方式。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天啊，这种计时方式未免也太独特了，绝无仅有啊！”何小平惊呼。

“哈哈哈，爱上这门学问了吧？”马希礼教授前倾着身子问道。

“爱了爱了，简直爱的不要不要的！”何小平激动附和。

一老一少两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出了声，马希礼教授推杯碰盏，何小平下意识里就压低了杯口，马希礼教授的茶杯在上，自己的茶杯在下。

“有些文化啊，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有些东西其实早就刻进了我们的DNA里，只是潜移默化间，或是改变，或是悄悄探出了头，我们只是并未察觉罢了。”马希礼教授做了总结。

何小平发现，话题已经巧妙的避开了“九五圣灵”，然后由此转移到了茶文化上，之后又由茶文化升华到了一个文明上。

她可真能聊啊。何小平想。

……

马希礼教授留了何小平和她共进午餐，后者本是婉拒，却抵不过人家的盛情难却。

期间他们又聊了许多稀奇古怪但却格外有意思的考古发现和研究表明，大部分时间都是马希礼教授在激情讲述，何小平在听。

告别了马希礼教授，从冒险家公会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何小平本想趁着这个时间去一趟付诸于机械师公会的双齿轮大厦问一问补考的事情，但却在出门时，又撞见了等候已久的莱昂先生。

“您一直都在这里等我？”何小平问。

“我也是刚下来，难得冒险家公会的会长盛情难却，留我共进了午餐。”莱昂将手插进漂亮的金发里挠了挠，“怎么样？和马希礼教授还聊得来吗？她那人有些怪，基本是生人勿近。”

“托你的福，不然我可就被拒之门外了。”何小平微笑着说。

“问题解决了吗？”莱昂低头看着他关心道。

“没有……”何小平脸上浮现出一抹沮丧，“莱昂先生，你知道九五圣灵是什么意思吗？”

莱昂瞪得很大的眼睛一颤，“马希礼教授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要问的那四个龙乡文字的含义就是九五圣灵。”何小平如实说道:“我想……和莱昂先生你讲话，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吧？博士应该知晓我的一切，我想您应该也清楚才对。”

“我们只知道你在睡眠状态下书写出了这些龙乡文字，但我们并不知道你的梦境是什么。”莱昂双臂抱在胸前，昂首挺胸道:“如你所说，我们之间无需遮掩，那么我就直说好了。”

他思索了片刻，低下头盯住了何小平的眼睛，“博士对莉莉丝的梦境会有所感应，甚至可以做到渗透其中，就像……那天你去莉莉丝图书馆，不知不觉间进入莉莉丝梦境时那样，博士可以强行干涉莉莉丝的梦境，去中断梦境，但……”

说到这里，莱昂深提了口气，双目炯炯，“但每一次你写下几个龙乡文字的梦境，博士却无法干涉，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你在梦境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能告诉我们吗？”莱昂碧眼微眯，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