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刘裕在几个侍女服侍下穿好衣物,他昨天晚上回来已经半夜,本来想着多躺一会,却一直没有什么睡意。
都说人老了睡意也会变少,看来一点做不得假。
刘裕心中作想,自身身体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年龄,他今年岁刚好半百之数。
“醒了!”
这时候臧爱亲从外面进入房间,身后跟着一名侍女手中端着碗粥,径直放在一旁案几之上。
刘裕转头看着臧爱亲,其两鬓斑白,摇摇头笑道:“阿姐,你我都老了哦!”
“能不老么,从嫁你刘家来,我没享几天清福日子。”
臧爱亲淡淡回应了一句,动作却一点不含糊给刘裕穿起衣来,轻声问道:“昨儿听说,你让车兵去迎师凯旋。”
刘裕忍不住轻咳一声,实在是被臧爱亲话噎的不轻,不过这也是事实,臧爱亲嫁给他至今整整三十二年。
长女刘兴弟已经三十岁,次女刘荣男如今也二十有三岁,长子刘义符排行老三,今年都已经七岁。
臧爱亲见到发愣的刘裕,摇摇头又继续道:“寄奴,此事我本不该多说,车兵本是长子,培养他无可厚非,然而凯旋之师,血气如虎…”
“阿姐忧虑太多,某昨日已经去信朱龄石,凯旋之日他会知道怎么做,再者有来信穆之俩人在,阿姐想太多了。”
刘裕摆手打断,他知道臧爱亲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怕刘义符被吓到,但是在这个乱世,他必须要让自己儿子见识一下这些人。
嗯…只要不被吓哭吓晕,有什么举动他都可以接受,凯旋回师那种气势,的确不是一个七岁孩子所能驾驭。
再者说,知子莫若父,他觉得自己儿子应该没有那么不堪。
想到这里,刘裕又有些得意,说道:“某家千里驹啊,阿姐,你不晓得,某小的时候,四岁杀鸡,十二岁打遍京口无敌手,某从刘尊府时,单骑击千人,何等壮哉!”
臧爱亲闻言眉头一皱,将手中衣带摔在刘裕手中,没好气道:“你以为天下皆是你这般糙汉,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
唉!那城南的王家,知书达礼,有才有貌,比你这糙汉好多了。”
嘿嘿…
刘裕一阵傻笑自顾自将衣带系起,可听到臧爱亲那句叹息之后,脸色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阿姐,那王书生有甚好的,整日之乎者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细细想来,还是咱好,某当初见到阿姐时,惊为天人,当时某就想着娶了这般女子回家,死而无憾。”
刘裕系起衣带走在臧爱亲身边,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那时候的自家妻子是真的美,不不不,现在也美,在他刘裕的心中,臧爱亲永远是第一位。
“糙汉,你也不害臊。”
臧爱亲闻言脸色一红,都半百之人还没个正形,抬手将桌案上的羹粥一推,轻声道:“都凉了,快吃吧。”
“哎,嘿嘿…”
刘裕脸色一乐,阿姐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碗羹粥下肚,夫妇俩人又聊了一会,刘裕起身则前往太尉府。
刘裕一路出了府门上了车驾,前天刘穆之跟他说过,收集士族人口的消息正在整理,差不多今天便能拿出个章程。
突然刘裕又像是想起什么,撩起窗幔吩咐道:“来信,有件事你亲自去处理一趟。”
軺车一旁的来信闻言翻身下马,走到窗户旁拱手道:“请主公吩咐。”
“去京口城南永里巷,再去揍他一顿。”
啊!还去?
又是这件特殊的差事………
来信抬头看了刘裕一眼,这两位主到底有什么仇怨?
他都揍了不下三次了,上一次还是京口搬家的时候,至于上上一次好像是世子百晬宴的晚上。
刘裕嘴角一撇,又道:“记得下手轻点,那老小子如今岁数五十有五,不然以后想揍都揍不到了。”
在吩咐完来信之后,刘裕感觉心情极其舒畅,都三十多年了,阿姐还在提那个老小子,都儿孙满堂的人了,这老小子还是贼心不死。
“诺,卑职明白!”
来信拱手一礼,每次都是下手轻点,他怎么能不明白,正因为如此他才很奇怪,不过根据刘裕的语气,恐怕两人只是有些恩恩怨怨,不至于死人的那种。
好奇是肯定好奇,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去问,暗地里去查,这种事情一看就是年轻时候种的果。
再者说,刘裕虽然让他在暗地里揍过其几次,可从俩人谈话期间就能听出来,其实俩人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个别时候,总会想起让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