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前两天的时间里穆意基本都在陪着夏弥,第三天的时候夏弥将自己打算离开的事情告诉了穆意。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毕竟预科班不能离开太久,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去。”夏弥皱了皱眉头,自己是可以长出龙翼飞回去,但是出入境的时候可能会被防空雷达发现,走地下的话他没有芬里厄对于土元素的权柄,速度会很慢。
“这个简单。”穆意说完又给宅在家里的工具人队友打了个电话。
某个躲在别墅里吃薯片的妞在自己的房间咆孝着,似乎在宣泄着自己满腔的怨气,不过还是很准时的给穆意发去了一个地点,在那里会停放一架专机送夏弥回国。
至于夏卿则是被穆意留在了这里,后续的规划中绘梨衣是必须要保证安全的一环,有着夏卿的贴身保护自己会比较放心。
东京郊外,穆意搂着夏弥,两个人就这样额头相抵,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沉默不语,远处是苏恩曦派来的飞机。
这里是一座报废的机场,属于二战时期的神风特攻队,现在只有跑道被清理后可以使用,夏弥在预科班留下的信息是请假,自然不能留有出入境记录。
飞行员坐在驾驶舱里不敢看这边,他跟着那位苏老板很久了,深知对方的恐怖,他的不少同事都因为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之后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你哥哥留在我这里我会保护好,你在那边的安全可以保证吗?”
“放心吧,我肯定没问题的。”夏弥在穆意怀里蹭了蹭,试图让自己抱的更紧。
“到那边之后报个平安,自己多加小心”
“笨蛋,我可不是什么花瓶好吧!”夏弥后退了半步从穆意的怀中挣脱,帮他抚平胸前衣服的褶皱,“我们又不是要分开多久,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有事拉上我哥哥,他很能打的。”
夏弥转身走向飞机,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似乎对于离别毫不在意一般,她不只是那个陷入爱恋的女孩,更是坐在王座上的君王。
穆意目送夏弥走上飞机,随后又看着飞机在自己眼中越变越小,这个傻姑娘走得那么潇洒,可是转过身颤抖的肩膀说明她并不平静。
直到飞机消失在视野里,穆意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一缕清风吹过,这里再没有了夏弥的气息。
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
————————
东大的学生明显感觉越师傅的拉面味道变了,似乎这个老师傅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是年龄大了身体不行,还是那天被那个宾利上的人刺激到了。
直到所有的学生离去,上杉越还是没有收掉自己的拉面摊位,他只是站在窗口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巷口,直到巷口亮起灯光,那一辆熟悉的宾利出现在自己车前。
刚下车的穆意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原本在拉面车里的上杉越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他看着面前只有半米的绘梨衣,原本激动的表情却变得呆滞,甚至有一丝害怕,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孩子。
“你...是……由衣生的么?”静了好几秒钟的上杉越才缓缓开口,声音剧烈地颤抖,全然不像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绘梨衣看着眼前怪怪的大叔摇了摇头。
“不是由衣生的?那是……千代子?”上杉越又报出了另一个名字,看着眼前依旧摇头的少女他再次沉默,似乎是在回忆着与自己有着露水情缘的那些名字。
“那……多鹤?富枝?”上杉越绞尽脑汁回忆着,“总不会是芳子吧?”
“大叔你冷静一下,你不是应该过着禁欲的孤独生活么?最讨厌皇血的你不应该宁死不结婚不生育后代吗?”穆意按住了上杉越的肩膀。
“孤独的男人不都该去居酒屋排解排解么?我都有用避孕措施...”上杉越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很难提起这种事,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根据昂热校长的说法,应该是二战期间您给德国科学家提供过一批精细胞,他们是试管婴儿。”
“他们?你是说我的孩子还不止一个?”
上杉越握住了穆意的手,那泪汪汪的眼神让人无法回绝他想知道自己孩子信息的请求。
“如果皇血只有您这一份的话,那应该还有两个儿子。”
穆意慢慢开口,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可以告诉眼前的老人什么不可以,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他说的这点信息太单薄了。
“他们的名字!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上杉越握着的手更用力了。
“蛇岐八家的少主——源稚生,您眼中的冒牌货,还有他的弟弟。”
“那他们现在一定过得不错吧。”
上杉越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对他这种人来说蹉跎了六十年之后唯一的寄托应该就是儿女的幸福,只有自己的血脉可以连接他和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他再度感觉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
在他看来坐上了蛇岐八家的少主,哪怕是牢笼但也算得上不错的生活。
“如果在算计之下兄弟相残也算不错的话,那是挺好的。”
一股肃杀的气息涌出,这位影皇怒了,他在黑夜里点亮了赤金色的眸子,皮肤下的血液流速加快,浑身泛着赤红的颜色,干瘪的肌肉充盈起来,像是风华正盛的年轻人。
“到底是哪个混蛋敢这样做!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街边的拉面老人变成了那个睥睨天下的至尊,那个掌握着一个国度的影皇,曾经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皇帝。
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是他不会容忍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那是世界上唯一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了,哪怕他们不知情。
“你需要冷静。”
穆意的手按在了上杉越的肩膀,恐怖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肩头。
“你让我怎么冷静!”
力量暴增的上杉越推开了穆意,死死地盯着他,“你们也是不怀好意是吧!”,暴怒的老头听不进去所有人的劝告,拉着绘梨衣就要离开,但是另一只手却又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来自夏卿,上杉越感觉自己的肩上好像担负着一座大山。那是超出了超级混血种所能掌握的力量,这股力量来自于力量的王。
上杉越几度尝试奋力挣脱,可是他的力气彷佛消散了一样,每次还没开始蓄力就被人以粗暴的力量强行镇压。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要您冷静一下,现在布下这场阴谋的人都快成了你儿子的干爹。”穆意将上杉越的目光吸引过来,“你现在去到你儿子面前只能添乱。”
这个老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所有的怒火褪去,他又恢复成了一个老人,倚靠在穆意的车门上一言不发。他拥有者混血种社会最顶尖的暴力,但是现在连看看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
曾经他的心已经迟钝了几十年,就像寺庙里的木鱼久不被人敲响,渐渐地蒙上了灰尘。虽然苟延残喘地活着,舍不得死,可这个世界终究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而现在终于有着一股纽带将他重新与世界关联,他第一次知道世界并没有遗弃他,可偏偏他唯一的东西正被阴谋家捏在手里。
“我能做什么?”,上杉越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
“你还能联系几位家主?我需要蛇岐八家的家主作为阴谋的见证人。”
“可能只有阿贺一个人了,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都是在我走之后才开始上位的。”上杉越回忆了一遍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最后只能报出来一个老人的名字。
“风魔家主呢?他不是也是个老头子吗?勉强和你算一代人吧。”
“风魔家的忍者曾经负责贴身保护大家长,我逃离蛇岐八家的时候,他们都死在了我的刀下,包括他的兄长。”
“真狠的心啊。”穆意看着眼前的老头,他那沧桑的面孔下是比任何人都要冰冷的内心。“不过也足够了,我要你联系犬山家主,配合龙马家主做好最后的见证准备,我们要集合能收集的所有证据将那个阴谋家从棋盘上彻底清扫出去。”
“我会去做的!”上杉越看了一眼穆意身后的绘梨衣,那一双眼眸越来越亮,“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皇者的怒火。”
“当然,绘梨衣他们是个好孩子。”穆意笑了笑,笑得很真诚,上杉越从这张笑脸上读不出什么恶意。
老人的身形在灯光下越拉越长,最后钻进了身旁的拉面车里。一位皇潜伏了下来,在最关键的时刻作为棋局上的底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