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妖道!你残害狐仙庙几十条无辜性命,今日现身,当真不怕死吗!”
许青二话不说,拔出断刀欺身上前。
这妖道底细不明,不知其有何神通,唯一优势便是凭着怪力近战,以快制敌。
横刀纵是断了,也剩两尺多长,足够锋利。
“好刀!”
妖道赞了声,脚步急退,显然不愿让许青持刀近身。
方才他使神通迷惑许青,使其上前,好一下结果了对方。
不曾想许青身上提神醒脑的宝贝太多,失了算。
这许秀才的传说道人早有耳闻,神勇异常,胆大心细,在张府硬生生用拳脚打杀了蛇精,是个文武双全的好汉。
而他使兵刃的功夫一定还在拳脚之上,哪个妖邪敢让其近身?
不要命了?
何况秀才手中的断刀寒芒缠着煞气,又有一身阳气加持,更是斩妖除魔利器。
这才是妖道退避躲闪缘由,若换了旁人,换把兵刃,便是让他砍上半天,又能怎样?
真当他八百多年的道行练到狗身上去了?
妖道连连后退,手中忽地多出一柄拂尘,与许青打的有来有回。
拂尘不似寻常材质,铁柄银丝,与横刀触碰数计也未断掉。
竟是个练家子!
“妖道武艺不差,我一时拿他不下!这厮方才对我使迷惑神通,却未遭阳气反噬,摆明是个道行高深的,不能与他纠缠下去。”
搏命关头,谁先胆怯谁便先死。
许青打定主意,狠劲上来,招式愈发凌厉,不惜与对方以伤换伤。
妖道似乎看穿了许青想法,一路躲闪,根本不与他硬拼,只想拖得他力竭。
对方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就是有膀子力气还能与他相比?
许青见状,冷笑不已。
“狗妖道!想与我比拼耐力?老子能打上一整天!”
此言一出,妖道脸色微变。
心道,正中下怀不成?绝不可能!定是这秀才诡计多端,诈我哩!
“好个诡计多端的秀才!你能打一整天,贫道便差了不成?
想唬贫道,你还差得远!
若不是你天生阳体,贫道有所忌惮,一发神通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少说废话多砍几下!”
许青趁他说话的工夫,佯攻一击,道人提气拂尘去挡,却挡了空。
正诧异,就见那高大秀才已退至十步开外。
“狗一般的东西,本事没多少,大话不断,凭你也想吃我?”
话音落下,许青提刀。
妖道瞪大眼,这秀才失心疯了,怎的自残?
本想追过去缠住秀才,可见到这一幕,心里拿捏不定。
许青使刀再小臂上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
随手将刀在伤口上荡了两下,一把断刀便沾满血迹,随后又攥出几支箭咬在口中,箭头也给抹上。
妖道见状,心中凛然。
还以为秀才疯了,直到现在才明白,都是套路。
秀才天生阳体,一身阳气来自哪?无非是骨髓血液。
妖道便是吃许青,也不是茹毛饮血,而是要以秘法辅佐,徐徐图之,吸收一身阳气本源。
“倒是小觑了他。不想这秀才如此棘手。”
妖道叹息一声,打算遁走。
下一刻,耳边传来啸声。
“咻——”
许青取下长弓,搭箭拉了个满月。
重箭破甲,带有秀才气血,妖道不敢捍其锋芒,忙大袖一挥,顿时黑烟滚滚。
箭矢钻进黑烟中无声无息,也不知射未射中。
许青可不管这么多,抬手连珠,将口中衔的箭袋装的通通射的干净。
这时,那团黑烟已远去百步开外,许青恐有埋伏,并未追击。
待黑烟消失在视线中,许青才长长舒了口气,手脚微颤。
便是先前在张府第一次降妖也无这般紧张。
这妖道给他的感觉,似藏在暗中的毒蛇,冰冷致命,每一招都是搏命。
“呼——”
“嗤啦——”
从裤脚扯下一缕布条,将伤口草草包扎,这才往回赶。
等许青回到谷地,已过四更,天色将明。
小院外,老龟依旧窝在墙角缩在壳内,大公鸡似乎也懒得打鸣,金鸡独立,眯着眼。
“两个惫懒憨货。”
笑骂了句,许青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进了里屋,发现鱼玄那姑娘还在酣睡,呼吸匀称。
打开破旧衣柜,从里面挑了套还算整洁的衣物,抱着出了小院。
溪边,许青脱了草鞋,褪去衣裳,整个人躺了进去。
一边洗头一边漱口。
“啊咯咯咯咯……呵……呸。”
摸了块大石头做枕,许青只将脸露在外面,竟沉沉睡了过去。
连番大战,使得他疲惫不堪,一躺下就觉浑身酸痛。
就算他皮糙肉厚,也是肉做的不是,还未脱离凡人范畴。
“喔喔喔——”
一阵长长鸡鸣,伴随暖洋洋感觉,使许青挣开双眼。
清晨,朝阳柔和。
许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抬起手臂,看了眼伤口,发现竟已愈合,留下一道白痕。
“想不到,精怪内丹真有加快自愈作用,早知如此,狐仙的妖丹便不该送给老陆,不如……要回来?”
摇摇头,将这想法抛之脑外。
就狐仙那百多年的道行,想必内丹也是个次品。
不过若是能多弄些妖丹,让鱼玄姑娘服下,岂不是好得更快?
“目前作乱的精怪似乎道行都不甚高深,全不是我对手,况且还有妖道在暗中对我眼馋,若是鱼姑娘恢复些,还能帮我对敌,一举两得。”
“可惜,明天我便要前往州府参加秋闱,错失了降妖的好事。”
旁人见着精怪躲都来不及,也只有这许秀才才会这般想了。
“未必就只有阳谷县闹妖,说不准沿途也不太平……”
许青坐在溪水中,面朝东南,放空思绪,心中存想,默默搬运体内那朵小火苗。
朝阳一丝一缕,照在他身上,宛若实质,随其吞吐,打口鼻尖钻进钻出。
“君子,醒醒,君子……”
许青蓦地睁开眼,发现已日上三竿,难怪觉得浑身燥热。
诶?溪水里怎么漂了这多死鱼?怎这半生不熟的模样?
“老陆,你唤我做什么?”
“君子,刘寡……刘氏派人送药来了,鱼姑娘请你过去呢。”
“不会是让我去熬药吧?我哪懂这个。”
“送来的汤药是熬好的,想必是旁事。”
许青起身,也不等身上水渍干,就拿起衣裳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