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翠望着景雪染,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后勉强的笑了笑:“刘小姐生的真美,男人见了怕是没有不会心动的。”
她和祁水思故意留下的身份信息是京城一家小绣坊的少爷小姐,她的名字是刘茵。
所以云翠称她刘小姐再正常不过,景雪染满面愁容地摇摇头:“我长得很一般的,京城里比我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
云翠听了不由笑出声:“刘小姐莫妄自菲薄,我当年也是进过京城的,京城的小姐们是漂亮,可刘小姐你的容貌在其中也算得上等。”
景雪染默不作声,云翠许久才听得她一声低叹:“我宁愿没有这张脸。”
没有这张脸,也就没有今日的祸事。
云翠怜悯的摇摇头。
四月夜晚,已经可以听到蝉鸣,在这幽深的地方夜里更清晰。
云翠又点燃一根蜡烛,低声道:“刘小姐定是不愿的,毕竟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事已至此,为了刘少爷,也为了您自己的安全,刘小姐还是看开些要好点。”
这是在劝她想开,景雪染不禁有些好奇这云翠了。也是在山贼窝里的人,特别是女人,云翠显得很憔悴,却没有寻死觅活,起码她现在看来,很平静。
云翠放下蜡烛,转过身忽然对着景雪染露齿一笑:“刘小姐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景雪染点点头。
窗外蝉鸣更甚,却遮不住女子幽幽的声音——
“我父亲是个不得志的秀才,落榜数次,他读书都读到老了,考榜也考到老了,很没用吧?”
云翠微微笑,她只是一提,并没有想让景雪染回答,接着说:“我娘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去给大户人家找活干,莫名淹死在了那家人的池塘里,我爹什么也没说,因为那家人送了一百两银子。我自是不能看娘死的不明不白,与他争论,结果不知他搭上了什么线,把我送进了这个山寨。”
景雪染饶是比起一般人冷心,也不由微微睁大凤眼:“他真是你父亲?”
云翠嘲讽一笑:“他就没把我当女儿,读书之人满嘴圣贤,可却也是最无情、无义之人。”
可不是么,竟然把亲生女儿送进山贼窝里,这样的父亲,比景清一流还要让人恶心。
云翠看她的表情又是低笑,道:“刘小姐,世间悲伤之事何其多,你我的悲伤或许在天地间很渺茫,现在前路迷茫,你不能停,比起违背心意,死亡更可悲不是吗?”
鸡汤啊,景雪染内心低叹,偏偏这鸡汤她貌似还不能不喝。
“刘小姐,云翠已经很可怜了,你若再哭丧着脸,云翠怕也要哭了。”云翠搬过矮凳坐在软榻旁。
景雪染看她,只瞧见女子一点哭意都没有,有的只是悲伤。
“刘小姐,不若也说这话宽慰我吧。”云翠一笑,笑出无数愁苦。
她过的很不容易……
可她不会说宽慰的话啊……
景雪染从袖中取出玉笛,置于唇边。
轻轻的笛声恍若女子的叹息,飘荡在这满月的月色下,迷茫了忧愁女子的眼。
蝉鸣声变得静谧,祁水思透过窗子望向外边,深邃的眸映着月光。
随着笛声越飘越远,没人知道,野佐岭中的凶兽一只只屈起四肢,沉睡在这笛声里。
美人与笛,美人笛。
一曲神话,乱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