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地站着，看着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将尸体铲上车，处理现场。

廖清潭扶了一下眼镜，问：“东方，你没事吧？”

齐东方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们，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毕竟谈了那么多年恋爱，虽然她对不起我，但要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齐东方想起那天分手时，琪琪搅动奶茶的样子，扭过头去继续说，：“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刘二那个混蛋！”

廖清潭点点头，偷偷瞥了一眼齐东方，眼光又迅速转开，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齐东方沉默着，他现在心乱如麻，虽然刘二和琪琪的死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第一次眼见两个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就没了，他还需要仔细理一理。

手机铃响了，廖清潭接了后，快速聊了几句。

她转过头，恢复了平时师姐的威严，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对齐东方说：

“明天上午的火车，你跟我去京洲吧，我爸在兵器工业集团公司帮我找了个工作，领导是我家的世交，你陪我一起去，顺便看看喜不喜欢那里。曹县这个地方太小了，不适合你。”

说完，不等东方回话，廖清潭扬了扬手“就这么定了，我有你身份信息，直接帮你订票了，具体时间等我通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廖清潭已经霸气地转身跑开了，根本不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

东方站在那里，一直等收拾现场的人走干净，他才回过神来。

燕京？东方对繁华的大都市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过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确实应该出门散散心。

长吁一口气，东方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计划，再次走进了商场。

回家的公交车上，齐东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起之前在天台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细节像幻灯片闪过，想起当时刘二对自己的侮辱，齐东方的喉咙动了一下。

“夸克，当时是你帮的我吗？”

“不是，严格说起来，我只是你意识中的一部分，根本没能力独自影响现实世界。”

“那是怎么回事？那一瞬间，我好像变身上帝视角了，天台上所有的信息我全部捕获到了，时间就像定格在哪里，等我决定好怎么做以后，时间又恢复了”

“因为那时候，你激活了自己瞬时信息处理的能力，也就是思考速度得到大幅高，在你看来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但在其他人眼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情。至于你突然可以扫描周围所有信息，还记得超级计算机智子吗？”

齐东方恍然大悟，当年三体文明用三枚智子监视和封锁地球，地球上发生的一举一动，哪怕最小纬度里发生的事情都被实时采集到，更别说现在一个小小的天台了。”

“在传送的时候，一枚智子也被高维展开，集成进我的意识中，说起来，你现在就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枚智子。但可惜的是，传输过程被中断，不仅我现在的记忆和意识没有完全恢复，连智子的功能也严重受损。看起来，你情绪的强烈波动，可以刺激我们的功能恢复。”

“也就是说，每当我特别开心，或者着特别愤怒的时候，我的能力就能增强？”

“额，可以这么说”

齐东方一听夸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赶紧掏出手机，看起脱口秀来。天呐，谁不想拥有一枚完全听从于自己的智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东方故意笑出声来，引起公交车上的乘客纷纷侧目

下车的时候，齐东方按摩着自己发酸的腮帮，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为什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那一点用都没有”，夸克说。如果不是知道三体人没有感情，东方一定脑补出夸克鄙夷的眼神。“我们三体人一样可以模拟发笑的声音，甚至可以控制身体，从特定的器官流出液体，比如眼睛，但那不是真正的情绪。”

“哦，这样啊。”齐东方张了张嘴，刚刚笑的太努力，下巴都有点僵了。

“不过你已经解锁了最初级的探测能力，现在把你的手搭在前面的公交车站牌上，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齐东方握住公交站牌的杆子，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起来。

“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智子，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智子”他心里默念。

“别胡思乱想，放空大脑，用心去感受！”夸克打断说。

放空大脑？怎么放空？突然，齐东方脑海里突然冒出金刚经的箴言，“因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无所住，放空自己。

好像杯子里的水流出来一样，齐东方脑海中的杂念被排出了，身旁的老大爷正要打喷嚏，却仰着头定格在那里，颇为滑稽。

与此同时，一个更清晰的世界浮现了。

随着视角地不断缩小，集中，齐东方手中握住的部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坑坑洼洼的不锈钢表面就像一幅立体画一般，呈现在齐东方脑海里，随着意识的游动，材料表面的细节一览无余。

齐东方沉浸在这个世界里，这里一片寂静，没有时间，没有空间限制。想再往深处探去，观测的范围不断缩小，而范围内的细节呈现确不断丰富。

公交车扶手上有灰尘污垢，人手脱落的死皮和油脂

还有沙门氏菌、绿脓杆菌、葡萄球菌

等等等等，其复杂程度，甚至像一个小世界

齐东方继续向深处探索，锁定在不锈钢表面。

“如果能知道这个材料的化学成分就好了”齐东方刚冒出这个想法，意识就突然被拉回到现实世界，齐东方一个趔趄，眼前冒出一列红字：

碳C：0.03 ，

硅Si ：1.0 ，

锰Mn ：2.0 ，

铬Cr ：18.0，

镍Ni ：12.0，

硫S ：0.03 ，

磷P ：0.045；

屈服强度（N/mm2）≥205

抗拉强度≥520

延伸率（%）≥40

硬度HB ≤187

密度7.93 g·cm-3

比热c(20℃)0.502 J·(g·C)-1

“阿嚏！”老爷子打了一个畅快的喷嚏，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夸克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只是探测能力的最初级应用，随着越来越熟练，能力还会加强，你要多多练习。另外，刚刚你想到的八字箴言，我总觉得很熟悉，应该对你的提高很有帮助。”

东方揉揉脑袋，说：“以后再说吧，刚刚就用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就很累了，这玩意儿的消耗可不是一般地大，先回家洗洗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