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讲的……”

“哎呀不管嘛，我就要听！”

我开始对那段陈年往事默默回忆，然后说道：“上次我在酒吧跟你讲过，我和舒曼是在音乐节认识的……我从这开始讲吧。”

“由于我和李刚那组是最差劲的乐队，还没表演结束，就被保安轰下台。李刚那狗脾气，当时就和那群保安打在一起，无奈对方人太多，他被打得满脸是血，我也没好到哪去，吉他还被人抢走了。”

“当时台上太乱，人太多，而我只顾着找吉他，生怕晚找到它一秒钟，它就会被别人踩烂。”

“最后人群渐渐散去，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一个女孩紧紧抱着我的吉他，她看见了我，激动地向我招手。”

“她就是舒曼。”

“当时她坐在听众席第一排，是她捡走我的吉他，抱着它冲出人群。”

“那天舒曼真的很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相信了一见钟情……于是我厚着脸皮向她要了电话号码，理由很简单，她救了我的吉他，我要请她吃饭。”

“之后在闲聊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厦大的学生，也知道了她喜欢吃宜宾燃面，小杨生煎，或者是某某店的锅盔……”

“然后我就骑着我那破自行车，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床，买好她喜欢吃的早点，给她打电话，然后在厦大和芙蓉湖的路口处，送到她的手里……”

我一个人自顾自的说，李瑞雪却不怎么搭话，我说着说着，便觉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也没什么意思，自嘲道：“还是不讲了……其实很幼稚不是吗？”

李瑞雪沉默了一会，扭头对我说：“不幼稚啊，你继续讲嘛，我还想听。”

我叹口气，续又说道：“那时候我发誓要把她追到手，除了每天骑几十公里的自行车，我还想办法弄到了她的课程表，我自己翘课不上，偷溜进厦大在她即将上课的教室替她占好位置……最好笑的是，我坐在她旁边，她老师竟然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就是我怎么学也学不会的微积分。”

，！

提到微积分，李瑞雪忽然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黯然地低下头。

“其实舒曼开始并不喜欢我，甚至因为我的纠缠，她有些讨厌我、害怕我了……换做其他男人估计早就被她弄得心灰意冷，可我却对她的拒绝求之不得，因为有这样一句话：恨一个人，也可以说是爱一个人，因为无论爱恨，那个人都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终于有一天大雨，她接过我早就被雨水淋湿冷掉的早餐。她心疼地对我说了一句‘你到底是有多傻，这样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她用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对我笑了笑，然后和往常一样，头也不回地走进学校……我却高兴地丢了魂似的，穿着她的衣服回家，洗干净之后却怎么也舍不得还回去。”

“在那一年的八月份，也就是我生日那天，我和往常一样给她送早餐，令我意外的是，舒曼居然早早的在校门口等我，而她的身边，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她说我为她辛苦了那么久，她舍不得让我再骑着自行车了，所以，这辆摩托车，是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一个还在读书的女生，能拿几千块钱买一辆摩托车，也侧面说明了她的家庭条件不错……也许在那一天，我和她分开的伏笔就已经定下了。”

“可是李瑞雪……你知道吗？那天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从那以后，我每天骑着摩托车，带着舒曼玩遍了整个厦门，欣赏了无数路边、海边的景色，在彼此的爱意中彻底沦陷……”

李瑞雪听着我的故事，一动不动的望着街上流水一般的夜车，仿佛看穿了那些青葱过往。她沉默，我也沉默，夜风吹着，却吹不散物是人非的凄凉。

终于她开口说：“原来你的摩托车那么珍贵，呵呵，怪不得我们车祸那天，你要跳下去找呢……”

“都过去了……它是舒曼送给我的第一件东西，也是我保留的最后一件……遗失，对它而言是个好归宿。”

李瑞雪忽然笑了，拍拍我的脑袋说：“你小子挺会追女生啊……真不枉费你取的网名！你要是像追舒曼那样追我，怕是要不了几天，我就从了你了……”

“要不，先追你个一百天试试？”

李瑞雪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是真的，我只要一天就……”

可我没有听清李瑞雪的话，因为我的视线，被前方有节奏的光亮所吸引，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李刚傅林鑫他们，各自打开手机，向我和李瑞雪摇晃着手电筒呢。

我对李瑞雪说：“走吧，他们几个等急了。”

李瑞雪犹豫着，似有话对我说，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楚浩，我想回家了……”

“这么快吗？我们还要去唱歌呢。”

“我，我不去了……”

我想挽留，却拦不住李瑞雪，只好尊重了她的意思，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上车时，脸色并不好看，像是把一天的快乐都送给了我们，而她自己，像一节用完电的电池，失去了让自己快乐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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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出租车发动的一刹那，我透过车窗，似乎看到李瑞雪用衣袖抹了抹再难忍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