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蒋雯结束了通话,我放下手机,心情再次因纷乱而烦躁,看向工作资料时,已然无法全心投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大红袍,呆望着雨依然在窗外落个不停,地上黏腻的雨水就像此时我的心情,潮湿得一片模糊。
雨幕中举着一把油纸伞的倩影忽然婷婷走过,我越看越觉得熟悉,她穿着色彩艳丽的百褶裙,佩戴着彝族特有的头饰,雨滴从伞边成串落下,溅湿了她尖尖的绣花鞋,。她的出现,让乏陈无味的街道,看起来像是一场老电影的片场。而她,更像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古典女明星。
这不是傅林鑫的女朋友刘佳怡吗?我忽然想起,刘佳怡说过,她就在福州教孩子们跳古典舞的嘛!
我急冲出去,向已然走远的她喊道:“佳怡!刘佳怡!”
刘佳怡一笑百媚生地回过了头,看清是我,高兴说道:“楚浩,是你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上你。”
我走近她笑道:“是啊。”我再次上下打量她,说:“哟,几天不见,佳怡更漂亮了。”
刘佳怡脸红一笑说:“你也越来越帅啦!”
我一阵笑,又问:“这是要上哪去呢?”
“我打算再开一间舞蹈室,正找房子呢。”
“看来生意不错,想扩大经营啦?”
“额……也不是。原来的舞室太小了,学生又多,已经分成两个班教学,可还是太拥挤了,所以我想再租一间舞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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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那不就是三个舞蹈班?”
“是啊。”
我讶异说道:“你一个人带三个班,忙得过来吗?没想过找一个老师合作吗?”
刘佳怡苦笑道:“害,本来就挣得不多,再跟人合作,就更赚不到钱啦。”
我看着鞋子已被淋湿的刘佳怡,说:“我看今天一整天都下雨,你也别瞎晃悠了,房子的事……要不明天我帮你打听打听?”
刘佳怡摇摇头说:“不行,眼看就快到考级的时间了,多耽误一天,孩子们就少练一天,我今天就得把房子落实。”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对了,你怎么会来福州的?”
“我工作调整了,现在在南屿镇新厂工作,早上刚到。”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刘佳怡取出手袋里的一张字条,一撕两半,递给我一张说:“这上面有对外出租的店铺和民居,你帮我看看合不合适,嗯……面积要大,最好是一百五十到两百平的,楼层尽量在一楼。要允许装镜子和舞蹈杆的,还有……房租越低越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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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行,我这就行动。”
刘佳怡笑说:“那回头聊……要是你帮我找到房子的话,有空我做饭给你吃。”
“好,求之不得呢。”
刘佳怡把伞递给我说:“雨不小,伞给你用吧。”
“那怎么行,我用了你用什么?再说了……你这伞看起来就像白娘子举给许仙的那把伞,我一个大老爷们用这个,臊得慌!”
刘佳怡笑着摆了摆手。
……
我用腾讯地图找到第一个刘佳怡给的地址,步行前往的路上,给傅林鑫打了个电话。
“老二,你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楚浩,有什么事就说,我正在给导师写邮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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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在福州,见到你对象刘佳怡了。”
傅林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便没了下文。
我因傅林鑫的态度而有些无措,说道:“她正在找房子呢,要开设第三个舞蹈班了,一个人带挺辛苦的。”
“哦。”
我有些不悦说道:“老二,你在听我说话吗?”
傅林鑫有些不耐说道:“楚浩,我现在真的很忙,我和我的导师在学术研究上有很大分歧,在去南京之前,我必须要把这件事解决好!”
“哎,行行,你忙吧……我从今天起就在福州南屿镇上班了,你要是来福州看刘佳怡的话,可以联系我,咱们聚一聚……”
“行了知道了。”傅林鑫不耐烦打断我,并挂了电话。
我看向远处逐渐缩成一点,举着伞,顶着雨,独自前行的刘佳怡,想想她的艰辛,再想想傅林鑫的冷漠,心里莫名一阵酸楚。
我寻了几家店铺,要么面积不合适,要么租金高的离谱,根本不符合刘佳怡的预期。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各个方面都符合的。正当我以为找到一间舞蹈室也不难嘛……可当我跟房东说,要在店铺装上舞蹈镜和把杆时,他立刻罢手拒绝:“不行不行!装镜子还无所谓,但你说的那种把杆,需要在地板上钻洞的,那我可不同意。”
我和他商量:“我们又不是只租几个月,是要租好长时间的嘛……再说,你这店铺又不是自己住,我就钻几个小洞,回头退房的时候,再给你补上不就行了?”
“不行,没得商量!”
尽管房东态度坚决,且没给好脸,但我依旧低声下气,百般相求,却依旧没能征得同意,只好万般无奈的离去。
找了半天,我很遗憾的告诉刘佳怡,这个上午我一无所获。
刘佳怡也有些郁闷地告诉我,她同样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子。慨叹一阵,她把舞蹈室的地址告诉了我,让我去找她。
我坐上一辆小城镇特有的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处偏远小区,商铺挂着陈旧的招牌,上面写着飘逸的几个大字:“非常6+1舞校”。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间旷阔的大厅,厅墙装着大块的镜子,以及舞蹈专用的把杆。而一侧走廊里,传出了炒菜的声音。
我走进厨房,便看见了穿着艳丽却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刘佳怡。因油烟机的噪声很大,她没有发现我,于是我靠在墙边,微笑看着锅铲纷飞的她,嗅着越来越浓郁饭菜香气。
待她炒好一盘糖醋荔枝肉,这才看到一边的我,惊呼一声,险些将盘子打翻。定了定神,她嗔道:“你怎么没声儿啊,吓我一跳!”
我笑笑说:“没帮你找到房子,怎么好意思让你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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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怡笑道:“找不到就再找,饭还是要吃的嘛。”
我掏出字条说:“原本有一间各方面都合适的店铺,但是房东不允许装把杆,所以……”
“嗯,没事,舞蹈室本来就不好找,下午我再去看看,你先去洗手吧,准备吃饭。”
片刻后,我和刘佳怡在她小房间里的桌上吃了起来。刘佳怡做饭的手艺也是相当不错,几道酸甜可口的菜品令人食欲大增,我一时没控制住胃口,连干两大盘米饭才肯罢休。
我指着小房间里的床问:“你就住在这里吗?”
“对啊,这套房既是舞室,也是我的家。”
我再次环视这间小房子,除了铺地砖,再无其他装修,就连墙壁也是灰慥慥的一片连漆都没上,而光线来源也仅是一支40瓦的灯泡,显得十分简陋。
我有些替她不值,说道:“老二怎么搞的,就让你住在舞蹈教室里?他至少应该帮你租一套设施齐全的房子,这地方怎么住人嘛。”
刘佳怡收拾着碗筷,说:“何必呢,他还在读书,没什么收入的,再说了,这套房子明明有一间空房,为什么不住呢?在外打拼本就是能省则省,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不禁感慨,在这个男人有车有房几乎成为女人择偶标准的年代,刘佳怡不但不嫌傅林鑫一无所有,还鼓励他专心读书,自己却省吃俭用地为他们的将来存钱。仅这一点而言,刘佳怡绝对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我为自己兄弟能够遇见这么好的女人而高兴,也因刘佳怡的辛苦付出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