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可贺的?我等黎庶百姓,生辰没那么重要,与寻常日子无二。”厉枫轻轻摇头。
“十岁幼学,岂可如常?老夫人在哪里?”李星棠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
曹廉搭话解释,“老夫人因前日摔伤,现躺在房中休息...”
“什么?”李星棠吃了一惊。
侯享、夏三才同时一怔,忙关切地追问:“严重否?”
“不能下地,也不怎么精神...”厉枫表情严肃。
曹满见状吩咐道:“马场事多离不开,你们今天来得刚好,谁辛苦跑一趟陈留,请个郎中来给看看?”
夏三才与侯享两两对视,最后夏三才说道:“过年期间,又逢下雪,不知郎中是否愿意出诊,我和侯哥还是结伴去,入城后分开找,应该快些。”
“好言相求,郎中本就是济人危难,该不会见死不救的...”曹满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厉枫补充:“不愿来就加钱...”
“对对,加钱。”曹满附和道。
“如果诊金不够,可能要找你们借一点...”厉枫面露难色,心说等到娘娘病愈,得陪她去趟陈留城,把那片金叶换成铜钱,否则别人也找不开。
“那是应该的,不够再找二郎。”曹满没有一丝犹豫。
李星棠见几人对话,大概听出了个中因由,连忙凑过去接下话茬子。
“厉大哥缺钱看病?不够也算我一份好了。”李星棠表现得很积极。
“小娘子,你就别添...”厉枫话到一半,突然想起她背后的天宝山庄,想起当初帮祖母治脚伤的申北麒,他应该也去做了门客,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天宝山庄离得又近,找申北麒看病最方便。
想到这里,厉枫严肃的脸,瞬间转为笑容,只见他郑重地抱拳,说道:“小娘子,天宝山庄应该有郎中,能不能麻烦你...”
李星棠呈疑惑状,“有吗?我马上让人去问问,有就马上叫来马场。”
“在去年逃难的途中,我们遇到一个会医术道长,他曾说要去投天宝山庄,也不知最后去了没有...”厉枫委婉地提醒。
“道长?我对普通门客不太熟,他叫什么名字?”李星棠好奇追问。
“申北麒。”厉枫如实回答。
“我马上让人回庄去,算了,我亲自去...”李星棠担心随从不用心,说完风风火火离去。
看着李星棠的背影,厉枫瞬间陷入沉思,各种信息和分析快速聚集在脑海。
经过刚才李星棠的描述,申北麒似乎在天宝山庄不出名,去年‘遛马’的庄客也没他,是因为没有去当门客,还是故意隐藏了实力?
论实力,申北麒比曹锋甩几条街,曹锋都能来练骑术、马战,申道长没理由不够格,况且他还有一手好医术,厉枫清楚记得当日画面,申北麒抡朴刀砍金兵,完全是个暴躁老哥。
“老大,我们还...”
夏三才的问话,打断了厉枫的沉思。
厉枫摇头回答:“天宝山庄很近,我们还是等一等好了,万一李家小娘子能找来郎中,就不用你们跑去县城。”
“也对,不过老大真厉害,与李家小娘子这么熟,我们侯哥的礼物就...”
原本夏三才、李星棠的礼物都包着纸,但是李星棠刚才道出了礼物内容,让夏三才与侯享买的酥饼显得拿不出手,于是有些情不自禁地往身后藏。
厉枫看出了夏三才的尴尬,大气地从他手中接下来,笑着说道:“三才说什么呢?咱们用血汗钱买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你们哪怕只是送个馒头,我都会欣然接受,李家小娘子家中富庶,咱比不上也没法比,所以没必要找不痛快。”
“嘿嘿,老大说话就是好听...”夏三才再度露出笑容。
李星棠回到天宝山庄,很快就找到甄煜晨打听申北麒。
此时的天宝山庄,门客数量已超过三百人,但甄煜晨对申北麒印象深刻,因为门客中只有他一个道人。
申北麒投入天宝山庄时,甄煜晨没对他武学考核,看中的是申北麒道士身份。
将来李家兴兵起事,可以让申北麒弄些玄门说辞,以及障眼法一类的法术,给李唐复兴找到相关法理,于是申北麒作为特殊人才,就这么被留在了天宝山庄。
道门崇尚无为不争,申北麒是为抗金去的天宝山庄,所以并不急于表现自己。
这段时间,他在暗中观察李家,如果发现天宝山庄光说不练,申北麒也会悄然离去。
午后,申北麒来到马场,厉枫眼中瞬间充满了炽热。
“是他吗?”李星棠明知故问。
厉枫点点头,抱拳向申北麒行礼曰:“再见道长仙容,实乃小可万幸,祖母再度扭伤了脚踝,请您再施妙手...”
“厉小友客气,可能你我因果未了,令祖才有此劫,引我去看看...”申北麒把手向前虚指。
“好好...”厉枫连连点头,看得李星棠满脸狐疑,心说这道人很厉害么?
申北麒回礼走到厉枫身旁,厉枫压抑不住内心激动,想要问问对方的近况,却见申北麒背着李星棠,微微对厉枫摆动头部。
厉枫察言观色,立刻会意不再追问,他带着对方疾步来到小屋,厉裴氏见到申北麒,面露欣喜之色。
“是申道长?真是有缘...”厉裴氏声音略显疲态。
申北麒单手作揖,说着口头禅:“无量天尊...”
“娘娘,您还是少说话,快让道长瞧瞧。”
厉枫担忧厉裴氏乱问,故意岔开话题让申北麒看病,但他忘了祖母处事老练,申北麒不提及自己的情况,她是不可能主动询问的。
厉裴氏微微点头,厉枫连忙替她掀起被子,让受伤的脚踝露出来,申北麒低头仔细观察,又让厉裴氏探出手腕来切脉。
片刻后,几人走到屋外。
厉枫见申北麒表情如常,猜测祖母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道长,怎样?”
“小友不必担心,老夫人与上次扭伤不同,此次摔倒是因为伤了经脉,虽然疼痛但没上回严重,我会用外力令其舒缓,只需三两次便可痊愈,另外她还染了些风寒,需采买些药材回来熬煮,贫道出门仓促没带纸笔...”申北麒捋须点头。
李星棠搭话曰:“纸笔?易尔,我这便让人回庄去取。”
“要不,道长直接说药名?俺记性挺好的。”夏三才也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