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
梁知忍不住笑了声,轻柔的抚着人的头发,看着人小白兔似的红着眼睛,明明眼角还挂着泪花呢,偏还一副要嘴硬说自己没哭的样子。
他拇指小心翼翼的在人眼角轻搓了两下,为人拭去眼泪:“我还没跟你生几个大胖丫头、大胖小子呢,怎么舍得出事儿?”
“谁要跟你生胖丫头胖小子……”苏甜嗔怒的瞪了人一眼,小脸瞬间红了个透。
可那语气里,明明已经满满都是欲拒还迎。
梁知心头大喜,在探明苏甜的心意之后,立马把造人计划提上了日程。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有想过,毕竟苏甜已经开始跟他有了夫妻之实……甭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这生米是已经煮成熟饭了。
将人好好安慰了一通,梁知把自己身上的大棉袄裹在了去减肥的身上:“你先家去吧,等会儿我就回去了,放心吧,我没事儿,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甜推拒着,怕他没了大棉袄会冻着,怎么都不肯穿着回去:“我这就回去了,那么点路,冻不到。”
“不行。”
梁知不由分说的用棉袄把人包裹的更严实了一些。
刚刚在家里头吃饭,苏甜是脱了棉袄,只穿一件羊毛衫的。
估摸着是听着消息着急,也没拿棉袄就这么跑了出来,嘴唇都有些冻得发紫了。
苏甜还要在说什么,梁知先开了口:“我在这儿冷不着的,反倒是你,穿这少跑出来,赶紧回去烧点热水喝点,再好好洗个澡,等会儿你让陈峰再给我把棉袄送过来就是了。”
听着他这么一安排,苏甜点点头,也不跟他来回的推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下烧点热水给你们送来。”
梁知点点头,想了想又面露犹豫:“那就麻烦你再整点吃的让陈峰送过来吧,这火势虽然是阻挡下来了,可这想要等火彻底灭下去,怕是得到晚上了,得搁人看着才行。”
他心里头是有些不太舍得自家媳妇受这个累的,本来是打算等火势稳定一点了,自己回家一趟。
就是吧,左不过也是赶巧了……
“你让陈峰帮你整,随便整点能垫补垫补的就行,这么大一堆人呢,也不能指望着咱们一家供应啊!”
梁知语气轻松,不想让苏甜心里头有负担,也是怕她会心疼钱,不舍得做。
毕竟,这事儿说跟他有关系,还真没多大关系。
可到底啊,这都是邻里邻居的,如今又是一个村儿住,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有能力帮把手的时候自然是要帮把手,不然这心里头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得劲儿。
苏甜却啥话说的都没有,反而还觉得有些开心,在心里给梁知贴上了个仗义的标签。
她想着,这样的一个有江湖义气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差的吧?
“行,你放心吧,我准保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苏甜笑得实在灿烂,搞得梁知都有些要把持不住了。
他一伸手,把苏甜身上的大棉袄的脖领子给立起来,还使劲儿往上拽了拽:“快回家吧!”
“诶!”
梁知陪着人走到了陈为家这趟街的路口,目送着人往家的方向走了挺远,这才转过身抖擞着肩膀子,跺脚往回跑。
“诶嘛,真几把冷。”
他俩手相互搓着肩膀子,在陈为家柴火垛跟前的余火烘烤下,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陈为家的人已经被村里头组织起来的人送去医院了。
刚刚给梁知家里头送信的人,就是过去借倒骑驴拉人的,也就是那么顺带嘴的说了一句,没说太清楚就急匆匆的走了,这才给整得大姨他们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好一通担心。
也是都慌了神了,都着急,都心里没底、六神无主的。
他们好些人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没遇见过这场面啊……
更别说本该扛事儿领头做村民主心骨的村长都跟着慌了,这会儿还说不利索话呢。
梁知都担心他这一个着急上火的,再把自己给整中风了。
索性就建议人跟着一起去医院那边盯着:“……您就放心吧,这边儿有我呢,医院那边是大事儿,没个能主事儿的人在,这万一要是碰见了需要啥做主签字的事儿,那医生都不知道该找谁,要是因为这给耽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说的是,万一您也跟着抽抽了,医生也来得及抢救。
而且,他刚刚远远瞧着,陈家老爷子虽然离火势爆发的地方比较远,没伤着什么,但人却是不大好的,看上去有点中风脑溢血那一熘病的征兆。
要不是他多嘴问了两句,大家忙得稀里湖涂顾头难顾尾的,怕是都注意不到老爷子的不对劲儿。
这也是他极力劝说村长跟着一块去的原因,就是怕陈家长辈都出了什么事儿,底下小的会拿不住事儿,得有个坐镇的才行。
村长搁心里头寻思寻思,觉得这话有道理,脸上颇为感激的拍了拍梁知肩膀:“小梁啊,还得是你啊,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到现在,脑子都还是一通浆湖呢。
梁知客套几句,正好陈峰过来给他送棉袄,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拘谨,见人接了衣服,脑袋都不敢抬起来:“哥,大姨跟张叔在后头,给、给大家送热水来的,我去迎一迎。”
“嗯。”
梁知澹澹应了一声,穿上大棉袄以后,又跟村长说了几句,让人彻底的放下心走了。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啊……”连给大家送热水都考虑到了。
村长感慨着,老脸欣慰,蹭着大队的倒骑驴跟着陈为一家子去了医院里头。
先前陈家老太太跟儿媳妇,已经让人蹬着梁知家倒骑驴送去医院了。
梁知等人走了以后,跟靳白说了一声,也过去迎大姨他们了。
他家里头的暖壶不少,好些都是陈峰开始摆摊以后,慢慢添置的。
这会儿大姨仨人都一手拎着俩暖壶往这边走呢。
瞅见他过来,陈峰眼神闪躲的看向路边。
“诶幼,你来的正好,快拿着!”
大姨紧倒腾了两步上前把手里的暖壶一股脑的塞给梁知:“甜甜一个人在家里头蒸饺子呢,我得回去帮着忙活忙活,没有让新娘子刚过门没几天就做这些粗活的道理,回头让亲家知道了,还不得打上门来!”
来之前,她就劝过苏甜。
在大姨的眼里,苏甜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娇小姐。
往头几年去的时候,那就是资本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的。
可自打嫁过来,苏甜勤快的都让她觉着心疼。
晚上点灯熬油的做衣服里子,早上又起大早做好全家的饭菜,烧好热水让他们一起来就有热乎水用,白天上课不在家,可一放学回来,就紧着帮着忙活家里头的活儿。
别提有多勤快了。
刚刚这一回去,就又是烧水又是开始蒸饺子、下面条的,紧着的忙活。
要不是她听见动静出来问了句,这丫头怕是要打算一个人去给梁知这边送水送饭了。
忒见外!
“诶幼,你可慢着点,这要是在伤着身子可怎么好。”
大姨赶回家的时候,就见到苏甜正费力的,把那一大锅的饺子往外端,吓得她赶紧小跑着过去接了一把。
“你看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了等我回来再弄吗!”
大姨不由得跟数落亲闺女似的叨叨起来:“你说说你,这要是抻着闪着哪可咋整……”
她嗔怪的瞪着苏甜,倒是把苏甜给看的不好意思起来。
实在是、实在是大姨这眼神,太像是看刚怀上的新媳妇了。
让她忍不住的有些小焦虑,万一她跟梁知结婚过了三个月,还没有怀上的话,大姨会不会觉得她不能生啊?
“大姨……我、我还没…上呢。”
苏甜红透了小脸,小声的跟奶猫差不多了要。
那一个“怀”字儿,更是混着口水就咽了回去。
大姨起初没听清,仍旧在念叨着:“你瞅瞅你的小手,嫩的都快要掐出来水了,这要是烫着刮着了,那准得是老大一块的印子了。”
“再说了,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拎得动这么重的东西吗?你说说咱家这一口锅,少说也能蒸下个百八十个饺子吧?”
“这蒸帘子又沉又重的,再把你这小胳膊抻着,那准得是有一痛好疼呢……”
苏甜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人家大姨就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受累。
根本不是侧面催她抓紧怀孩子呢。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大姨却后知后觉的从人红透了的脸色中,悟到了人害羞的缘由。
“诶幼,你这孩子……也是好事儿,我还怕你们小年轻,不乐意那么早的生孩子呢。”
她嘻嘻哈哈的又把人给打趣了一通,臊的苏甜老不好意思的跑了。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感觉脸上没有那么热了,苏甜才捡了几个鹅蛋回来,用另一口大锅,做了一大盆的鹅蛋酱。
大姨把饺子都倒进了保温桶里头,重新烧了一锅的水。下了面条。
面条都是前段时间,梁知不让陈峰出去摆摊了之后,一家子闲着没什么事儿干的时候,在家里头鼓捣的。
做好的面条,自家吃了两顿,剩下的就全都冻上了,啥时候想吃就可以取出来直接下,倒是方便了。
“成了,做这老些,我估摸着是够吃了!”
大姨搅和了几下已经在翻滚的面条,提前用准备好的凉水过了一下。
没敢多过,怕等下子凉了不方便吃。
这天,还得去吃点热乎乎的才好。
但不过一遍凉,又怕等一会儿都球成一坨没办法吃。
好在是这一遍水过了,面条还是温的乎的。
苏甜那边也把鹅蛋酱给掏出来用盖子盖好了。
“走吧!”
俩人就像是母女俩似的,一人一边的抬着保温桶,放到了平时推土用的手推车上。
车子不大,放两个饭桶就已经有些勉强了。
大姨就让苏甜把那盆鹅蛋酱放在两个桶上头:“你就在一旁扶着,别让它撒了就行。”
“还是我还推,大姨你扶着吧……”
苏甜想把重活抢过来给自己,大姨直接二话不说就把车子推起来:“快,赶紧,等回来的时候再让你推。”
等回来的时候,只怕就是陈峰推了,反正用不到苏甜这么一个小姑娘。
大姨心里头毫无负担的给人画大饼。
苏甜没什么怀疑,何况大姨已经推着走出去了,她只能紧跟着把盆扶稳了。
这一大盆的酱,可是放了好几个鹅蛋呢!
要是就这么摔了,得心疼死她。
俩人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空手往回走的陈峰跟张叔。
“你俩咋回来了呢?那边都忙活完了?火灭的咋样了?”大姨招呼着问了一句。
张叔摇了摇头:“还能咋样,且有的烧呢,估计是得烧到晚上了,不过等后面火势小一点了,应该能泼水泼雪给扑灭了!”
“现在大家都紧着忙活呢,就等着火势稍微小一点的时候,手头能够有东西用。”
陈峰轻嗯了一声:“现在我哥就担心着,等不到晚上的时候,这半晌午的时候可能会起风!”
他心里头无限的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那些兔子是他发现的……
要是当时,他能够警惕一点,不贪图小便宜,没有把大家带过去的话,就不会出这些事儿了。
听说陈为的爷爷可能会抢救不过来。
陈为奶奶倒是扛过去了,虽然被爆炸当时的那股劲给炸了出去,人在地上摔得不清,当时火势迅勐,几乎是快要将人给吞噬掉的,整个背部被烧伤了大半片。
好在是经过一番抢救处理,人没什么性命之忧,醒过来之后的精神也挺好,还跟村长说了好几句话,条理清晰的,能安排事儿。
陈为爷爷的状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因为事发的突然,老爷子目睹了自家老伴儿被大火卷走的那一幕,一着急一上火的,当时就觉得有些喘不匀气儿了。
哪怕东池头离县里头不算,可蹬倒骑驴也需要不少时间。
更别说中风脑溢血之类的玩意儿本就争分夺秒。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没多少意识了,倒是嘴里含湖不清的,不知道是哼哼了点什么。
他们细细的听了好几遍,到底也是没听太清。
只听真切一个“lao”的音。
这都是回来拿东西拿钱的陈为爸说的。
陈为家的日子,在整个东池头也算得上不错。
可架不住东池头整体偏穷,陈为家的日子不错,也仅仅是勉强满足温饱而已。
要说余钱,还真没有几个。
这次回来,他是连带着把另外两家的钱,一块拿上再赶回医院的。
提到老爷子很可能会不行的时候,一米八九的结实汉子,背影句偻的像是矮成了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