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把羽绒服拿到京市去卖?”
程少心里起了一些小算盘。
他没有跟梁知说的是,先前带回京市的红茶菌,在他找了某化工大学的老师跟学生,参与研发之后,已经初步研制出了,可以作为饮品上市的红茶菌。
只不过究竟是作为风味饮料推广还是作为保健饮料来推广,他们还没有想好。
如果想要迅速占领市场,肯定还是以保健饮料来推广更好一些。
可……
在将要拍板做决定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梁知当初说的话。
这东西终究是不能够代替药品的。
毕竟不出事儿什么都好说,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毁的还是自己的口碑。
他当然可以不在意这些,毕竟只要验证出有一分功效,就能被人拿出当一百分来吹嘘。
大不了就是被揭穿以后,狡辩几句走人,然后换个包装、换个标语重新宣传、重新投入市场就好了。
只是每次他要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梁知的提醒就会出现在他脑子里。
加之要过来这边查那位的下落,索性他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暂时的推迟做决定了。
如今听说梁知要把生意做到京市去,惊讶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心思。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暂时也只是有个想法,主要也是考虑到现在小县城的购买力有限,所以想着向外发展发展销路。”
梁知跟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羽绒服:“……我说的再多,也不如真实的体验感,程哥你也今个儿也试过了,这羽绒服究竟咋样,你心里应该也有个成算吧?”
“你这个衣服,确实很不错。”
程少略沉默了一会儿,谨慎的开口:“既暖和又轻便,穿着不必棉袄的防风防寒效果差,但是又比棉袄少了厚重,穿上去非常的轻快。,如果是要我选择的话,我也更愿意选择羽绒服。”
“但是这种东西,普通人家,基本上只要买一件就足够了……在穿不坏呢情况,基本上就是可以一直的穿。”
程少面容严肃:“所以这种衣服如果铺开的话,起初的销量大概会很不错,但当销售量达到一定的额度,就不见得还会继续走量,或许会遇见销售困境。”
对于梁知的想法,程少其实是不太看好的。
梁知却并不觉得程少的担心是个问题。
他之所以找上程少,想打听京城的情况是一方面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想通过程少,拿到服装厂的技术岗位置。
光靠着他一个人生产羽绒服,那能够生产多少件儿?
可如果他能够以此入职服装厂,再拿到正式职工的位置,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
未来以个人的名义承包下服装厂,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国营厂子效益衰退已经初见端倪,要不了几年就会陆续出现厂子效益低,甚至收益都不够支付工人工资的,扣掉成本可能还要有亏空,货物发出去了货款却收不上来等种种问题,以至于最后不得不宣布关厂。
这个时候,厂工或者是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是可以申请承包的。
只要申请得到了批准,他就能够成为新的厂长。
到时候他再以职工的身份去上夜校,再以夜校生的名义参加高考……
一切就都会顺理成章。
顺利承包下来的厂子,未来也可以静待时机,转国有为私营。
梁知心里头盘算着这些事情的可行性,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他像是认可了程少的想法,点点头:“我心里头也是有着不小的担心,所以就想着先问问你,左不过目前我们能够生产出来的羽绒服数量有限,毕竟人工缝纫,没办法跟大厂子的流水线相比,倒也不是很着急。”
程少若有所思。
等梁知打了热水,准备洗脸洗脚回屋睡觉的时候,程少突然间开口问起他红茶菌的事情:“……你觉得我们是主打保健功效,还是主打饮料的口味比较好?”
梁知很想说,都不好。
前者很快就会被当成是骗子企业,是虚假宣传,后者呢……在越来越多的饮料问世以后,会越来越没有竞争力,到后面反而又只能打保健作用了。
确切的说,是宣传各种益生菌的作用。
不过这种东西,说到底换汤不换药,万变不离其宗。
兜兜转转又是一个轮回罢了。
“如果想走的稍微远一些,最好还是不要宣传保健品功效了,不然就算说的不绝对,也容易在某天殃及池鱼。”
不说保健品后面会翻车,单说红茶菌这种菌类饮品,未来就会翻车,风评被害了。
“你的意思是?保健品以后会出事儿?”程少颇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现如今,保健品也只是初露头角。
毕竟自古以来,受着药食同源这一理论的影响,养生其实是刻在了大多数人骨子里的。
于是保健品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虽然这可以说的上是一种新兴行业,目前还没有流传开。
但像程少这种人,自然是早早就有了接触,并且十分看好这个产业未来几年的涨势。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要用保健品的噱头,作为红茶菌的宣传手段了。
“短时间内还是不会,甚至在未来的十年里,还会迎来大爆发式的增长。”
梁知想着直到后世也依旧受人追捧的保健食品,与其说是保健品兴衰迭起、起起落落,倒不如说,保健食品这东西,本身就是随着大众队伍保健食品的基础认知情况不断的发生转移。
毕竟养生是永恒的话题。
在这场兴衰浮沉里头,始终坚挺占据份额的,反而是一些传统的营养品……
比如燕窝、人参之类的。
“……如果你真想宣传红茶菌的保健功效,倒不如从古法酿造技术与传承,到古籍记载的养生实例与地域习惯上入手,让它做一份纯粹的养生佳品。”
梁知笑了笑:“剩下的,不妨推荐这饮料的独特口味好了。”
程少若有所思起来。
感觉懂了,又感觉没懂。
等他想要再问详细的时候,梁知已经洗完回屋,锁门睡大觉了。
苏甜早就在等他的过程中睡着了。
也亏得是大姨晚上带回来的春卷十分合她口味。
不然,只怕是他这鸡蛋馅儿的酒酿汤圆不好安排啊!
那酒酿还没有出水呢。
这一夜睡得安稳,梁知迷迷瞪瞪的,一直到了天快大亮的时候才起来。
他几乎是勐地惊醒过来。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该起来烧炕准备晚饭了。
他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身边,苏甜依旧还在睡着。
刚松下一口气,准备穿鞋下炕,目光就勐地又转回去落在了苏甜的嘴巴上。
他看着人嘴巴上的一圈红肿,脑瓜子嗡嗡的。
明明昨个儿晚上一块儿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呢,怎么就这一宿的功夫,肿的跟让马蜂子蛰了一样呢?
“媳妇儿、媳妇儿?”
梁知也顾不得苏甜会不会有起床气了,赶忙的将人给摇醒了过来。
他还下意识的摸了摸人脑袋。
还好……
体温是正常的。
“媳妇儿,快醒醒……”梁知又摇了苏甜好一会儿,才把人给摇醒过来。
苏甜惺忪着睡眼,声音奶奶软软的:“怎么了?”
“你的嘴……”梁知指了指人像被大马蜂蛰过的嘴。
苏甜起初还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这才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她童孔里满是震惊,匆匆忙忙的踩着鞋下炕找了镜子出来。
“我、我的嘴咋变成这样了?”
一圈红肿下,是几个有些硬的小火泡。
“你别着急,先换衣服,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瞅瞅!”
梁知这会儿倒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边安慰着苏甜,边从被褥底下,把人睡前烙在被底下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替人穿上。
苏甜已经急得红着眼睛,几乎是梁知让她抬哪只手,她就抬哪只手这样,勉强的把衣服给穿上了。
衣服还没穿完呢,她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媳妇儿你别哭啊,没事儿的,兴许就是炕烧的太热了,睡上火了,等会儿去医院看看,拿点药膏回来涂上就好了。”
梁知小声的安慰的着人,实在是被苏甜的哭声给整得有些无措。
苏甜原本还只是呜呜咽咽着,被梁知这么一安慰,原本三分的委屈,忽地一下子就变成十分。
可她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甚至也不想哭的,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
越来越大的哭声,把家里头的其他人都给惊了起来。
“咋的了,咋的了,这是咋地啦?”
大姨趿拉着鞋,披着棉袄从后屋过来:“梁知你是不是又欺负甜甜了?”
“我可没有!”
梁知真心觉得冤枉,他指了指苏甜红肿的嘴巴:“可能是炕烧太热了,睡上火了,嘴上起了一圈大火泡。”
大姨顺着看了过去,也是被惊了一下:“诶幼,这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
“我寻思着带她去医院看看,开点药膏回来涂一涂。”梁知说道。
大姨连连点头:“是得去看看,这也太邪乎了,瞅着就吓人,疼不疼啊闺女儿?”
瞅着苏甜红肿着小嘴,双眼哭的通红,大姨心疼的整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她急忙的催促着梁知快一点,别耽搁了:“……这可得遭老罪了。”
那边程少跟陈峰的屋里头,这回也有了动静,几个人刚刚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程少一出来,就让小帅开车去送人。
梁知也没客气,拉着苏甜坐了小帅开的车去县医院。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医生面色凝重:“……现在还不太好判断,你过几天再来抽个血,最近也不要乱用药了,还有生冷的东西,也不要吃,螃蟹之类尤其要忌口。”
“不是,我们这到底是个啥病啊,你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那这嘴都肿成这样子了,你倒是给开点药啊!”
梁知脾气都有些暴躁了。
上回这大夫就说判断不了,让回家观察观察再过来重新检查。
结果观察的嘴跟被大马蜂蛰了一样,再来他居然还说判断不了,要过几天再来……
这不是活坑人呢吗?
“不是你到底能不能看,你要是不能看……”
梁知暴躁的话刚说出来一半,就被苏甜给拦住了。
她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看向医生:“大夫,我……是不是怀孕?”
怀孕两个字儿的音儿才刚落地呢,她这眼泪就紧跟着绷不住的落下来了。
吓得梁知还以为她咋的了,急忙的问她哪里难受。
苏甜摇了摇头,目光仍旧注视着大夫。
大夫迟疑的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可能是月份还太短了,所以验血的结果还有一些偏差,也兴许是不是……”
他不好把话说的太绝对,免得小两口空欢喜一场。
“为了稳妥起见,这几天还是多注意些,到时候再来重新复查一下。”医生谨慎的交代了下。
苏甜听完却哭的却更伤心了。
给梁知都整的不会了。
他千哄万哄的,怎么哄都不对劲儿,苏甜就是一个劲儿的哭。
哭的嗓子都哑了,都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个劲儿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梁知:……
说实话,乍一听苏甜可能是怀孕了的时候,他是兴奋的。
可现在看人哭的这么揪心,他心里头难受的跟针扎一样。
好几番心里建设后,他才勉为其难的开口哄着人:“媳妇儿,你别哭了,这孩子你要是不想生,咱就打了吧……”
说实话,苏甜哭的这么惨,除了不想要孩子这一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来别的。
结果没想到,他这话一说完,苏甜哭的更厉害了,连眼神都凶狠起来,对他是又踢又踹的。
好一会儿后,苏甜才找回来一点声音,恶狠狠的瞪着梁知:“你混蛋你!”
梁知懵了。
苏甜没理他,扭头就走了。
好在是还愿意跟人坐一趟车,就是一路上啥话也没说,无论梁知怎么哄,苏甜都是不搭理他。
这药自然也是没有开成的。
等回家后,苏甜就回了屋,差一点就慢了一步,被锁在门外头了。
苏甜见梁知端着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上炕不搭理他。
大姨原本还想问问检查的咋样,开了药没有,结果就看着小两口一个怒火中烧的冲回了屋,一个小跟屁虫似的追着进去了……
连话都没有机会给她问出口。
她只好拉过后头停好车晚进来的小帅,问:“他俩这是咋的了?检查是个啥结果啊?”
“小嫂子好像是怀孕了。”小帅挠了挠头,他没跟着下去,也不太确定,不过梁知后来在车上哄人的时候,他倒是听明白了点:“小梁哥好像不太愿意让小嫂子把孩子生下来,小嫂子就哭了,小梁哥哄了一路……”
这下子可把大姨给气坏了,当即就要拿着擀面杖去跟梁知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