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百二十一章 全功之始(1 / 1)季越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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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揣摩至此,留了心眼,可惜玉匣内空荡荡,没有什么凹槽或是固定凸出处,纯粹空置的玉盒罢了。

两人还未商量出什么,一道雷光已经疾驰而来,落在洲中,紫色散去,显出羽衣女修来,手中持枪,声音柔和:

“洲我已经看过,切切补补,带周边的岛泽,方圆百里是有的。”

“也不小了。”

望月湖虽然号称三千里大湖、越国第一大湖,可早已经比不古代,西方狭长处出了西屏山,东方支流过到了荒野都算,湖洲平坦皆是芦苇荡,随着季节涨落,泛时也不过方圆千里,湖中洲已经是极大了。

李清虹御雷落下,这禁断大阵中的雷霆对她来说宛若无物,亲昵地落在杜若枪,紫色电弧跳跃,她开口道:

“这阵法禁断,可探查出什么情况了?”

“姑姑。”

李曦明虽是丹师,可李家传承至此,阵丹符器都略有涉猎,研究了几日,已经有了线索,拱手道:

“我看了这大阵,似乎并非后世之阵,纹路古老,阵中四柱,分别象征并火、合水、牡火、牝水,四位至今皆全,故而厉害。”

李曦峻接过话来,轻声道:

“看着是古阵,不是陈涛平布置的,湖还有费家的云拢天南大阵也是古阵,兴许是一家所出,于是小侄一头派人去费家取阵眼镇压之物,一头亲自回家取了这玉匣。”

李曦峻把前后缘由讲了,李清虹接过玉盒细看,这白色玉匣在她纤手中交辉,紫色雷霆一闪而过,她还未开口,天空中落进来一人一猿。

“见过诸位大人!”

这一人一猿自然是费桐玉与白猿,凭着他的实力自然不能独自进入阵中,白猿就是在阵外等他的。

费桐玉服了药,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在白猿的护送下穿进阵来,才落了地就跪倒,两手平举,奉一小旗来。

这小旗呈现出玄黄两色,边缘绣着暗银色的纹路,散发出一阵阵的昏暗云气,颇为好看。

他残缺的两根手指遮在旗面之后,恭声道:

“云拢天南大阵阵眼邃玄旗在此。”

“前辈客气了。”

李曦峻的语气很客气,侧身避过,立刻扶他起来,面色和熙,李清虹则接过旗,温声答道:

“峻儿说得不错,费大哥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费桐玉只恭敬侧立低头,李曦峻细看一眼,了然道:

“云拢天南大阵原来是邃炁之属的大阵,在南方倒是少见。”

说起邃炁,此气呈现玄黄之色,李家人中还是宗内的李曦治最为了解,他与邃炁一道的拓跋重原交过手,梁武帝就是天成邃炁窣玄真君即为邃炁一道的真君。

李清虹听了这话,猜测起来:

“若是不错,云拢天南大阵也是梁朝时建立的,所以才会用邃炁,在那时此阵颇为了得,如今梁灭,大阵威力恐怕去了六成以…”

云拢天南大阵纵使是大为削弱,在李家之前也是湖的第一大阵,寻常筑基都不能轻易拿下,费家世代靠着这阵屹立不倒。

果然,费桐玉恭敬点头,答道:

“回大人,此阵乃是先祖所居,追溯年代,也要到大梁之时,大宁修士攻至此处,乃是宁国守江的修士设立,至于威力减弱,考究族史,确有其事。”

费桐玉微微一顿,低头道:

“这大阵虽然古老,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事,唯有当年老祖被杀,那人穿阵而入,视此阵如无物,阵盘阵旗无一响应,恭送他离开。”

李清虹轻轻偏头,对李曦峻的目光,这青年也是若有所思:

宁国守江的修士。

李玄锋遗物中有过一信,乃是大宁宫中所得,是宁国某位修士写给司马家的信件,曾经提过一句:

贵族常年驻守江岸…

“莫非此阵曾经是司马家的。”

李曦峻将疑虑压下去,取过阵旗,与地的纹路一一比对,过了半晌,开口道:

“应是出于一人之手。”

李曦明微微出了气,抖了抖袖口,答道:

“那便好办多了!有一阵眼之物参考,再请个阵法师来,几位筑基合力,这大阵再怎么强如今也不过是个禁断阵法,破除不是难事。”

三人一并起身,李曦峻先看向费桐玉,和声道:

“前辈且回去罢,我还需要拓阵旗的纹路以此破阵,这东西还需借我两三天,到时一并归还。”

费桐玉应声下拜,被白猿护送着出去了,等到他离去,三人这才一同出阵,李曦明颇为满意:

“倒是一箭双雕,这样一来,云拢天南大阵的阵秘也被我等所掌握,到时无论出了什么事情,至少这座大阵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了。”

李曦峻微微点头,方才的阵纹确是出自一人之手,不过无论是不是,至少当着费桐玉的面都是,他轻声道:

“内附要有内附的权柄牺牲,这样拿到阵旗比其他方法都要温和得多,至少不会伤了费家其余人的脸面,费桐玉夹在中间也好过些。”

“这东西还是八弟擅长!”

李曦明摇头赞叹,李清虹还在观察手中玉匣,李曦峻偏过头,答道:

“这东西拓下来也往治哥手中送一份,在宗内查一查有没有渊源,费家的事情是前车之鉴,这些古阵法古法器确实好用,可不知道原主人是谁,只怕到时自家任由他人进出。”

谈起古法器,李曦明眼前一亮,从袖中取出一物来,当空一掷,顿时在空中旋转长大,竟然化为一人高的香炉。

这香炉通体丹红色,三足皆纹兽面,炉壁画着一只非狼非虎的三目兽,四足皆踏云烟,栩栩如生,乃是古颇有名气的三目岹山兽。

唯独炉底印着司马二字,闪闪放着光,李曦明花费多时,总算把这东西祭炼完毕,颇为满意:

“此炉名为错香,乃是筑基古法器,与现今的诸多法器不同,并非用作斗法。”

见两人望来,李曦明介绍道:

“此炉善养火焚烟,不但能存续多种灵火,还能镇压火脉,将火脉喷涌而出的煞气转化为灵烟,此等功效,闻所未闻。”

他手中轻轻掐诀,那炉中已经跳起一道火光,幻化为鸟雀之形,显然是李家唯一一道灵火长行元火存储在其中。

李家乌涂山就有一道火脉,火力属中平,炼丹还算不错,炼器却有些火力不足,好在郁家积蓄深厚,密林山中有两道火脉,一道用来炼丹,一道用来炼器,历史都很悠久,这法器不愁用不。

李曦明的箓气谷风引火本就能炼化火焰,先是展示了这养火之能,继续道:

“更妙的是此炉有养气之能,可以存入各式灵气,不使之相互妨碍,大部分的灵气都可以温养,不叫它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这功效着实不错,让李曦峻眼前一亮。

李家如今的采气诀有几十种,每一道灵气的容纳条件都不相同,更何况一道灵气就需要一枚特质玉瓶,累计下来也不是个小份额,这些玉瓶内有空间,还不能装进储物袋之中。

“送到玉庭去罢…”

李曦峻念了一句,轻声道:

“也罢,还是送到密林去,后续可以新设一司,专司采气。”

李家体量越发庞大,玉庭卫集权太甚也不是好事,各个方面都要分出专司来,李曦峻如今已经着手设置新制,准备借着移居湖洲的时机变一变法。

他的想法李清虹也明白,女子暗忖起来:

“错香是个族宝,这画屏也差不到哪去,可惜炼化难度太大,至今投入其中的法力还是如同石沉大海…也不知何时可以炼化完毕。”

错香在李曦明手中,画屏自然在李清虹手中,一时半会儿还没炼化完成,至于金符与汞滴,李氏不了解,可一同去过大宁宫的司元礼十有八九是晓得的,曦治已经着手去问。

三人落往峰,迎来就是李玄宣,老人手中持信,眉头紧锁,李曦峻率先恭声道:

“大人这是…”

李玄宣只把信递过来,李曦峻接过来看:

“宁和靖、迟符泊等人奉宗主遗留仙命,连夜奉迟炙烟之子迟顼骁为宗主…提拔迟炙虎、夏云、宁和德等人任职庶务殿、撷气峰、仙贡司、云船司…”

“子时,司元礼归至青池,自言救援不及,迟顼骁不以为罪,大加赏赐…”

李曦峻看得默然,李曦明则接过信来,皱眉道:

“怎么跑出个练气宗主来!”

信中提及迟顼骁不过十二岁,练气二层而已,青池宗练气级别的宗主已经三百多年没出过了,李玄宣只摇头道:

“我只看司元礼不好过,一个两个都对他没什么好意。”

众人到了殿中坐下,信件传了一圈,又回到李曦峻手中,他看了两遍,低声道:

“青池宗反应快得惊人…可这处置倒是意料之外…”

白衣青年握着剑柄,声音略低,温声道:

“又立出个宗主来,宁和靖与诸迟是如何想的…”

这信中的名字众人大部分都不认识,除了几个眼熟的和迟家仲脉的迟炙虎,其余想必不是迟家残余的拥趸就是宁家的人,李曦峻道:

“其实迟炙云未出关,不必这样急切,只要提拔迟家人和自己人把控几个关键职位,拉拢诸世家,静观其变即可…”

“虽然诸世家都对迟家不满,可迟炙云擅长笼络,宗内的大大小小的道人还是认可迟家的,如今这般反倒显得虚弱了。”

当然,无论是迟家的举动还是诸世家、道人的态度,都是默认在元修真人司伯休失踪或者是不插手的情况下的只要司伯休出手,青池改迟换司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清虹点头,轻声道:

“只是看司元礼这举动,至少元修真人是没有其他意思的…否则何必还进殿自罪?”

李曦峻应声,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话语,先是果断道:

“迟炙云绝不可能有什么遗留之命,他若是能想得到今天,那命令不应去立一个孩子…这东西一定是伪造。”

“小侄姑且一猜,兴许宁和靖与迟家之间有某些妥协…兴许迟家不放心宁和靖,宁和靖也怕卸磨杀驴…这可能性多了去了,总之如今这名单、或者迟顼骁本人就是妥协的结果…”

众人皆沉思,李玄宣看着这局势暗自引以为鉴,思虑着诸脉间的制度,一边开口道:

“无论放在哪里一家,这般主脉尽折的大败都要痛几十年,更何况迟家紫府失踪…”

提到迟家紫府失踪,李清虹抬起茶杯抿了一口,低眉遮掩神色,李曦峻轻轻挑眉,继续道:

“是这个理,宗主立就立了,立也有立的好处,总之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强,接下来该是司元礼头疼破局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青池宗动乱已经开始,元修一派根深蒂固,野心勃勃,迟宁一派虽有名份,却良莠不齐…”

李家虽然早有确认青池要生动乱,可有时事情往往不会按想象中的趋势发展,谁知道司伯休会不会亲自出面?谁知道宁和靖等人会不会坐以待毙?

司家如果势如破竹,在紫府真人的主持下一口气占据青池主位,回过头来,这些尾大不掉的世家在司家眼里又能好到哪去?

只要坐在那个位置,姓司姓迟都是一个立场,无非是李家先前有功,司家态度温和些,但是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一湖之地尽入李家之手?

如今这个局面在众人眼中实属正常,唯独李曦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眉宇之间都变得轻松起来,双眼明亮,话锋一转:

“而我李家。”

白衣青年吐出口气,语气轻松了许多,低声道:

“宜应乘着宗动乱、数派相争,供奉废弛,诸世家无人管束之机成我家百年夙愿!”

“吞大湖,入中洲,成一郡之首,夺灵物,求紫府…”

他顿了顿,白衣胜雪,语气清冷凌冽,字字铿锵:

“全六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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