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忠一脸浅笑,悠然自得的坐在圆凳子上,抬头问项睢说道:“项蛀虫,还要来吗?今天不管你要博多少场,我都奉陪。”
项睢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双眸充血,完全是一副输惨赌徒的模样。
四周除了任冲之外,已经站满了人。虽然这里被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但是一座座屏风,基本没有隔音效果。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自然吸引了四周的人注意力。
众人都是脸色呆滞。这赌的也太大了。
项睢输掉的黄金,就像是流水似的流到了张忠的怀中。
“赌。我们再赌大一点,一百金一局怎么样?”项睢打了一个激灵,如梦方醒,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张忠道。
“好啊。”
张忠欣然答应了下来。
“给我一千金。”项睢转过头对屈重的门客说道,声音异常沙哑,就像是砂石摩擦发出来似的。
“对不起。项公子。我家的存金,已经都借给您了。另外。我提醒一下您。您已经欠下了五千金。”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张忠等人。屈重的门客完全不知情,此刻他已经是浑身战栗了。
这可是五千金。
大商人吕布为的家产,也不过是千金而已。项睢已经欠下五个吕不韦了。
在项睢欠到一千金的时候,他就去后边的房间内,问过自家君上了,君上给出了一个额度。
五千金。
现在已经封顶了。
除了任冲之外的人,全部都惊呆了。他们来的迟,不知道项睢先前欠了多少,只知道项睢钱就像流水一样没了。
现在才知道,竟然有整整五千金。
“项伯家,到底有没有五千金?”
“我不知道项伯家有没有五千金,但是现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需要变卖家产。”
“这么说。项伯的家产超过五千金了?真是富贵啊。他是吸了楚国多少血啊。”
众人议论纷纷了起来,一边震惊项睢竟然输了这么多金子,一边又感慨项伯富可敌国。
这一刀下去,他们这些看客,还有点爽。
这些达官显贵们,其中也不少聪明人。觉得情况有点不对,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与项睢对局的是张忠。项睢坑了季布一把,张忠又是智者,略施小计,便让项睢输了五千金,这很顺理成章。
但有一点。
屈重这里的博,以后肯定没有人来了。
其中有诈。
他们又不知道什么诈,谁敢来?
项睢听了门客的话之后,眼睛瞪的溜圆回头看着门客,不可置信道:“我欠了五千金?”
他慌了。
他慌了。
特码的五千金,杀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这一直输一直输,脑子已经是浆糊了。
现在则是一榔锤下来,又把浆糊重组了成了正常的脑子。
渐渐的项睢的呼吸都紊乱了,很快就喘息声如老牛,甚至是身体都颤抖起来了,就像是羊癫风发作了一样。
张忠微微一笑,对项睢说道:“没钱我是不可能跟你玩的。项蛀虫,我们有缘江湖再见。”
说罢,张忠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目视了栾布一番。栾布拿起了装满了黄金的钱袋子,跟上了张忠,二人一起离开了。
围观的达官显贵们目视张忠离开,眸光中充满了畏惧、尊敬、感慨。
“不愧是吴君。能料定汉王、大王成败,也能料定九江王会谋反的人。对付一个项睢,只能说是牛刀小试。”
“是啊。所以做人得心善一点。不能算计别人。就算做不到这一点,那也得仔细想一想。季布这样的人,朋友遍布楚国。他是好惹的吗?今天就算没有吴君为他报仇。可能哪一天就出来一个刺客,把项睢给杀了。任侠嘛。持剑在手,上斩脖子,下取肝胆,开膛破肚的人。”
“走吧,这热闹也看完了。”
达官显贵们互相摇头晃脑的说着,像极了看了热闹的看客,心满意足的走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张忠给项睢下套。
就像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项睢给季布下套。
但奇妙的是,二者的风评犹如云泥之别。
项睢给季布下套,真是个阴险小人。
张忠给项睢下套,乃是为了朋友之义。
张忠今天办了这件事情,不仅无损于众人心中的形象,反而让更多的人,想要与他交朋友。
交朋友交了项睢这样的人,不如没有。
交朋友交了张忠这样的人,一千个也不嫌多啊。
张忠出了屈重别府之后,坐上了辇车,让车夫驱赶马车,来到了另外一座屈重的别府门外。
这一次辇车是从旁门进入了别府。张忠下了马车,与栾布、卫剑一起来到了大厅外,然后只带着栾布一起走了进去。
屈重、任冲、季布、田生等人,已经在座了。
众人见张忠进来,一齐拱手。
屈重笑着说道:“吴君真是好手段,这一把下来,就是五千金。”
“哈哈哈。项睢的脸色真是难看,等他回去后,项伯的脸色一定更精彩。可惜啊,可惜,我们看不到。”
任冲哈哈大笑道。
季布也笑着说道:“痛快,真是痛快。兄弟,我们应该喝一杯。”
只有田生关心另外一个问题,捏着胡须问道:“诸位,诸位。那项伯会不会不给钱?”
“这个你放心。项伯还是讲面子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愿赌服输。他不会赖账的,砸锅卖铁也会还钱。”
任冲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道。
“那就好。”田生放下心来。
“呵呵呵。”张忠呵呵笑着,施施然的来到了客座的位置上坐下。抬起头,对众人眨了眨眼道:“现在我们说一说,这钱该怎么分。”
这一次主要是教训项睢,钱不钱的。张忠其实不太在意。
但既然到手了五千金,那就分一份,自己的那一份,含泪也得笑纳了。
说起来也是奇葩。
五千金?
屈重根本拿不出五千金来。借给项睢的钱。都是他从项睢身上赢来,然后让栾布拎出去,再拿出来借给项睢。
这周转的资金,只有区区八百金。
现在他们手头也没有赢什么钱,就是一堆欠条而已。
“虽然没钱日子也可以过。但如果有钱的话,也不妨过的阔绰一点。我与栾布都弄一根马槊,一套盔甲。对了,还可以给卫剑、卫明也弄一套盔甲。再多弄点马车,如果逃难的话,可以跑的快一点。”
张忠心中乐呵呵的。
马槊与盔甲都是很贵的,没这一刀下去,慷他人之慨,他还真买不起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