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萧昱,王伦忽然感觉现在就像两个奸商在谈判,好吧,自己现在也确实是个奸商,毛绒衣的成本自己清楚的很,但那又怎么样?你能造出来你别要我的就行了,这就是先进的生产力对落后生产力的掠夺,不,应该叫优势,这是恩师教的,不会错。
王伦皱眉道:“如果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毛绒衣的话。。。”
“等等。”萧昱马上打断了王伦的话,“王兄,毛绒衣只是兄弟今天看到临时想起来的,天祚皇帝命我来大宋多看多瞧,到底要什么还要视情况而定。不过现在小弟心中计较,这毛绒衣是必然要的了,去年的那些美酒罐头自然是多多益善。”
王伦忽然道:“萧兄,你说的这些都是要呈给大辽皇帝陛下的么?”
萧昱闻言一愣道:“王兄,这是什么话,兄弟自然要呈给天祚皇帝陛下。”他随即一笑道:“不过王兄相比也知道,我大辽不似大宋一般温暖舒适,实在是塞外苦寒之地,如果可以,兄弟自然也要想想亲友。王兄放心,到时候兄弟必然会用东西来换,我大辽多的是貂皮、人参、东珠、生金等物,尽可以拿到与王兄交换。”
“到时候自然走的是大辽朝廷的公账,落得是你萧家父子的私囊。”王伦腹诽道。
王伦想了想道:“如此一说,不如明日王兄到我城外驻地一行,我们介时再说。”
萧昱大喜,他自然知道王伦的意思,当即哈哈一笑,也不再谈公事,只是和王伦推杯换盏,再叫上歌姬上来唱曲献舞,这顿饭总算吃的还算舒服。
酒足饭饱后,王伦起身告辞,萧昱将王伦径直送出馆驿。
次日清晨,萧昱就急吼吼的跑来了城东的王伦驻地,王伦昨日就睡在了营地中,此时刚起便听说萧昱来了,王伦苦笑了一声,出营相迎:“萧兄起的确是早了。”
萧昱道:“王兄,小弟却嫌来的晚了,现在可否带小弟一观?”
王伦点头带着萧昱到了一处营地,这里外面都有重兵把守,里面的营帐大门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王伦将萧昱带到一座帐篷内,看着满帐的木箱道:“萧兄,这里很多都是给天子的贡物,就连天子都尚未见过,有些物品还望萧兄耐心等候,到天宁节方才能给萧兄一观。”
萧昱头点的如同小鸡吃米一般:“晓得晓得,王兄放心,兄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王伦带着萧昱,一边打开一个个木箱,一边给萧昱讲解,萧昱的眼睛越瞪越大,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许多奇物。萧昱边看便不住口的向王伦问这问那,王伦也不厌烦,一一给他解答。当打开第三个箱子时,萧昱看见这个箱子里面只有一个被绸缎包裹的四方形物体,便问王伦:“王兄,这是何物?”
王伦笑道:“这是呈给天子的一样奇物,萧兄等到天宁节的时候自然能够见到。”萧昱道:“这个可是不可视之物?”
王伦皱眉道:“如果萧兄当真要看,也不是不可,但这次之后,其他的不可观之物萧兄便勿再为难在下。”
说着王伦将那绸缎包裹打开,从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到营帐中的桌案之上。萧昱上前仔细端详,之间这个盒子大约八寸见方,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子,只是木质散发出一股清香,显见其取材甚为名贵,但也非罕有,只不过盒子上方是一个块剔透的琉璃盖子。萧昱心中疑惑,看着王伦道:“王兄,莫不是一面琉璃宝镜?可为何不做成之前你所赠兄弟那般小巧?”
王伦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将那个琉璃盖子打开,只见一个红色天鹅绒为底色,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琉璃底座的小小舞台缓缓的升了起来,随着这个舞台升到盒子顶端才停下,在那个舞台上,站着一个两寸高的小小美人,穿的似是秦汉时期的一种西域龟兹一带的服饰,面上带笑,栩栩如生。随着一阵清脆的音乐声响起,这个小小的美人居然开始在这个舞台上翩翩起舞,萧昱彻底呆住了,这简直就是神物啊,这王伦是怎么鼓捣出这么神奇的东西的?
看了片刻,忽然那音乐变得急促起来,而那个美人旋转的速度也快乐起来,萧昱实在忍不住,不禁伸手从书案上将那盒子拿了起来,但是只听当啷一声,那木盒上翩翩起舞的美人从盒子上跌落到了地上,手中盒子的音乐也戛然而止,王伦大惊,慌忙从递上捡起那个两寸高的美人,然后夺回盒子仔细查看,半晌后,王伦颓然坐在递上,面色沮丧:“萧兄,你让我如何再给天子献上此物?”
萧昱也是面色苍白,他如何看不出来,此物刚刚被自己弄坏了。萧昱虽然是契丹豪门,但是这种神物他无论如何也赔不出来,更何况王伦刚刚也说了,这是准备天宁节贺寿之用,自己给搞坏了,却去哪里给王伦弄一个赔了?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只好看着王伦发呆。
好在王伦也没为难他,只是长叹了一声道:“罢了,我和萧兄情同骨肉,这八音盒的问题,小弟自会想方设法补救,只是其他的物事却也不便再给萧兄过目了,还望萧兄海涵。”
萧昱当然会海涵,心中还觉得有些对不住王伦,王伦将那盒子放在桌上,口中说着日后自会想办法补救,将萧昱拉了出去。
到了中军帐,萧昱过了半天才从刚刚的失态中缓过神来,看着坐在哪里发呆的王伦,讪讪地笑道:“王兄,今日之事。。。”
王伦摆手叹道:“萧兄,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此事无需再提。只是小弟最近头疼的事情太多,萧兄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就拒了蔡太师和童枢密,谁知道日后朝廷会不会让小弟率军平叛?萧兄也知道我济州地小兵少,为了给天子筹措贡品更是库无余财,到时候作战再一失利,朝堂上一旦有人发难,恐怕小弟丢官夺职就在眼前。小弟原还有些圣眷,但是现如今。。。”
王伦未在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萧昱岂能不知?一时间口中讷讷没有言语。
过了片刻,王伦起身笑道:“算了,不提此事,小弟腹中也有些饿了,不妨与萧兄先去用餐。”
说罢拉起萧昱出了驻地前往枫林阁,王伦也的确未再提起什么,只谈风花雪月,宋辽风土人情,不过萧昱心中有事,反而有些心不在焉。饭后,王伦将萧昱送回金庭馆,便告辞离去。
萧昱回到馆驿有些心神不宁,毕竟今日之事他做的确实孟浪了些,居然将那等宝物给损坏了,这不是赔得起赔不起的问题,而是这个东西他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弄一个,而且又是贡物。他可以不在意王伦死活,但是毕竟事关自己这次的差事,去年回国,天祚皇帝大喜,自己在老爹面前也头一次扬眉吐气的压了大哥萧昻一头。这次出使大宋,本来萧昻要来,是自己想方设法说服了老爹推荐自己。如果这次自己将差事办漂亮了,自己日后未必不能成为萧家在大辽的一颗政治新星,甚至于取代大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今天,自己把此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搞出了意外,鬼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如何,这要是把差事办砸了,天祚帝倒是未必会为难自己什么,但是自己的政治前途可也完了。
萧昱在金庭馆里面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过了五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子丑寅卯,最后决定还是前去枫林阁找找王伦。
可是当萧昱来到枫林阁的时候,堂上的王宝却告诉他,王伦已经返回了济州,这下萧昱顿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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