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有人在吗?”电话另一头陌生女人结束简单的礼貌性问话,直奔主题。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以等你回答,要知道比耐心,连小胜都败下阵来。”
怎么办,马媛仿佛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来回踱步,内心摇摆不定,陷入两难境地。
接——不行,根本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万一胡乱接电话给顾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接——也不行,对方已经明确表示会等答复,就是知晓有人在,而且不是顾胜。
不管了,接电话。马媛深吸一口气,左手拿起电话,右手摁住紧张得打颤的膝盖。
“你,你好。”
“哦,接电话了,你好。”
“我,我是顾胜的姐姐。”马媛气沉丹田,试图让声线伪装得成熟,像是御姐。
“小胜没有亲姐,堂姐、表姐、远房亲戚的姐姐们我都认识。”陌生女人说道。
“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妹妹。”马媛将气往上调,声音变得尖锐,像是萌妹。
“如果你说顾霞,听起来有点像,语气需要再调整。”陌生女人像是在指导她。
“顾霞是教科书式傲娇,要有‘哼,我不理你了’的感觉,你有点放不下呢。”
“顾胜,他没有表妹或者堂妹之类的妹妹吗?”马媛一时间忘记自己的立场。
“没有哦,顾霞是整个家族同辈份最小的,独享这份宠爱。”陌生女人解释道。
“我,我,”马媛的谎言接二连三被戳穿,她找不到适合词汇形容现在的心情。
“噗嗤”一声,陌生女人实在憋不住快要爆发的情绪,在电话另一头笑起来。
“对不起,我破功了,哈哈,等等,真的太好笑,让我暂停一会儿,哈哈。”
拆穿别人层层浅薄“马甲”,对陌生女人来说,有种异样的欢乐情绪。
“……”幸亏顾胜不在这里,否则能看到马媛因羞愧脸色胀至通红。
“聊不下去了,”马媛打算破罐子破摔,“顾胜不在,你待会找他吧。”
“等下,”对面开始挽留,“小姐姐我们再聊聊,我叫伊文捷琳,你呢?”
“我名字叫马媛,是他的……同学,请问伊文捷琳小姐是他的?”
马媛本来想说朋友,可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说出来就止步这个关系。
“小胜的青梅竹马,不过目前是该身份,我相信很快就不是了。”
“伊文捷琳小姐,请问这个‘目前’和‘很快’是什么意思?”
“哦,字面意思,还请不要介意。”
伊文捷琳明显话里有话,敏感的字眼令马媛进入戒备状态。
“伊文捷琳小姐说和顾胜是青梅竹马,你们认识大概多久呢?”
“我和小胜从小学时候就认识,还有三个月时间就到十年了。”
“十年,时间真长,伊文捷琳小姐,你应该是他最好的‘朋友’。”
马媛故意把“朋友”两个字的读音咬重,像是要给对方定个上限。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既是最亲密关系,也是最致命的朋友关系。
“那当然,除了我,任何朋友感情都不如我们‘深厚’,自然包括不是朋友的人。”
伊文捷琳这一手“乾坤大挪移”直接把两人关系拔高,以及从身份上压制对方。
无声无息,两人的较量暗暗开始,某人所不知道的战争号角早已吹响。
虽然对话并不会产生真正的赢家或输家,但是有一点她们都很明确。
这里绝对不能退让!
“伊文捷琳小姐名字听起来不太像本国人名字,是外国人吗?”
“是本国人,我爸爸还是澄海市本地人,妈妈才是国外的。”
“伊文捷琳小姐以后是要到国外大展拳脚吧?”马媛假装很羡慕的语气。
“海外挺好的,不过据我了解,顾胜基本会留在国内,这样就很难见面了。”
“马媛同学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啃老,家里是‘杂货店’,到哪里都能发展。”
“发展不是问题,问题是距离,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应该很难见上一面,”马媛依靠着书桌,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如在国外读书就业定居,认识好朋友,以及好丈夫。”
“更不用马媛同学操心,丈夫已有人选,朋友不在多。”伊文捷琳见招拆招地回答。
“我们家主业就在东京,从东京到澄海市坐飞机只需要几个小时,见面不成问题。”
完全没有漏洞,伊文捷琳从容的态度让马媛内心不自觉冒出烦躁感。
“伊文捷琳小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大晚上能接到顾胜的手机吗?”
马媛掏出“杀手锏”,这是自己最大依仗。
“不好奇。”伊文捷琳简洁明了回答。
“我……哈?”马媛一愣,脑海准备的长篇大论都在惊愕中清空。
“为,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他。”
“相信,相信什么。”
“马媛同学,我无条件相信小胜,就是这样。”伊文捷琳笃定地说道。
“你……”马媛本来还想问,结果被另外的声音打断。
“马媛。”门外传来顾胜说话声,他洗完澡了,似乎在忙碌着某事。
“我温了杯热牛奶,你下楼趁热喝完,睡前喝热牛奶对皮肤有好处。”
“嗯,我知道了。”马媛不知为何轻轻盖住手机,她有些哭笑不得。
顾胜有时就像是老妈子一样的角色,处处为她着想。
不过心里很温暖,想要抓在手里,那是自己的宝物。
“看来不能聊了。”电话另一头的伊文捷琳明显有听到。
“嗯。”马媛同意她的说法。
“刚好,我待会也有事,今晚就聊到这里吧,以及我跟你聊天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小胜,以免他胡思乱想闹出什么误会。”伊文捷琳给出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
“嗯,好的。”马媛瞄一眼现在的时间,不知不觉,她们聊了许久。
“对了,最后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下。”
“问题?”马媛莫名感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我方便回答。”
“你……”对面停顿片刻,鼓起勇气直面最关心的问题,“喜欢小胜吗?”
终究撕下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