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历帝骑行中,越看小雯越是喜欢。更是心驰神往。只见小雯姑娘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柔媚之感。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金簪,一缕青丝很自然的落在肩上。粉色的纱衣,衬的小雯姑娘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
小雯画作之时,手持工笔勾线,细心的在宣纸间勾勒。那神情专注中,一双凤眸,潋滟如水,真可谓夺魂摄魄,荡人心神。
万历帝都要看呆了。小雯果真是这么专注于这位皇帝么?其实不然,此时,小雯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年轻将军的身影。
这位将军也是胯下白马,身长八尺开外,面如美玉,如剑的双眉,从相貌上看,透出一种英武侠义之气。那一时,自己不是也和这位将军并驾齐驱么?
草绿草黄,云起云落,青青岁月,时光催老。想那时,和这位将军驰马挟弹,抚琴、吟诗作画,欢笑声中,仿佛世间只有我们这一对红颜知己?可是,如今呢?眼前只有这一个脂砚,而送自己脂砚的那个将军呢?他又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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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妃回头看到皇上和这画工痴迷的样子,也是妒意丛生。不免恨恨的抽了马几鞭。这匹‘绛云飞渡’,更似一道绛槎,在御道上迅疾。
万历帝正游兴正浓,忽见团城下,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在一棵大树下,正急的向他翘首。万历帝知道,如果没有十万火急,这掌印太监不会到西苑传文疏。
万历帝有些不高兴。催马来到团城下,到那掌印太监身边,将‘白茶香溢’停住。下了马,那掌印太监急忙躬身道:“皇爷,有广宁巡抚的紧急飞奏,奴才不敢怠慢,请皇爷过目。”说着,将奏疏恭恭敬敬呈上。
万历帝有点不耐烦道:“说与朕听就是!”
这个掌印太监躬身道:“奴才尊旨,奴才看奏疏中说,大明与蒙古边境的广宁、锦州,因蒙古林丹汗部落的劫掠,已被劫走大明汉人百姓千人。说广宁巡抚虽冒死一战,无奈夷兵众多,贼势强悍,没能夺回人质。又从辽东召集诸将,面授进兵方略,激励将士,杀敌立功。奏疏中又说:辽东总兵李成梁已病危,现在辽东将士人心不齐,很难组织起有效攻势,现察哈尔部劫走百姓后,又转而进攻蒙古胡斯楞部。
奏疏最后说,察哈尔部在劫掠的百姓中,不论老幼,每天斩杀三十人,只要大明一天不开放边贸,他就每天杀死三十人,直至杀完为止!这已是第三天斩杀无辜的百姓,皇爷,奏疏中说的意思就是这样,奴才宣读完毕。
这个司礼监太监说完,偷眼观瞧皇上的脸色。
万历帝脸色微变,接过奏疏,凝思片刻,低下头来,看看奏疏的日期,他一看拜发奏疏的日期已经离现在又过去了三天,这样算来,无辜的百姓又死了一百八十人!这可不是一个小的数字!
万历帝对这太监道:“那首辅以及内阁有何良策?”
“回皇爷,这些阁臣中,有同意开放边贸,也有主张武力平驽。意见并不是统一,最后只是让奴才回禀皇爷定夺?”
“那主张平驽的是怎么回事?”万历帝问。
“回皇爷,大学士叶向高力主平驽,认为开放边贸,这些蛮夷不仅会从中渔利,而且还能学到更多的汉人文化,自古蒙古铁骑就很凶悍,如果再取汉人之所长,无异于又重现蒙元帝国,于我大明江山不利,皇爷……。”
万历帝点点头,道:“限制、封锁,也是本朝太祖所制。武力平驽,朕也有此想法,但不知他们怎么个平法?”
这个秉笔太监道:“皇爷,据奴才听,他们对于想派哪一个将军挂帅出征,而争论不休。首辅叶向高力主推荐大将军李贤,而兵部和别的阁臣却反对,这些大臣认为,应派李将军增援四川,因为那四川永宁宣抚使孟蛮,现如今闹的正欢,大有一统西南与我大明分庭抗礼的趋势,皇爷……。”
此时,那正在作画的小雯,忽听到大将军李贤,忽然手一抖,竟将画成的骏马眼睛多添了一笔。小雯吓的忙用笔掩饰。但是,小雯这一动作万历帝并没有注意到。
只听万历帝急切的问道:“那最后商议的结局呢?”
“这……这……。”
“吞吞吐吐!这什么这?难道对朕还有什么隐瞒的么?”万历帝有些生气,瞪着眼睛怒道。
“奴才不敢,回万岁爷,那首辅叶向高想辞职归隐……”
“竟有这事?……岂有此理!难道是欺朕不成?”万历帝气的一甩手。
“传朕旨意,首辅叶向高不得辞职,限内阁二日内给朕答复,不得推诿!”
“是!奴才领旨。”
就在万历帝和这秉笔太监问答之际,那边的郑皇妃并没有停住马。也许是很久没有骑‘绛云飞渡’的原因吧?这匹马对她很生疏,加之她本身骑术也不精,又由于狠打了几鞭,这匹马一改往日的温顺性格,竟烈性大起,边跑边脖颈摇晃,“灰溜溜”长嘶,浑身也是乱颤。
郑皇妃绝没料到,此马还有如此劣性,由于马疾如飞,紧紧拉住丝缰,那马也没停下来,这匹马是越跑越快,眼看离团城越来越远。郑皇妃在马上吓的脸色煞白,花容失色。都快哭出声来。
“皇上,快救臣妾!……皇上,你看这马怎样才能使它停下啊?”
万历帝一回头,看到郑皇妃惊慌失措的样子,并且处境是非常危险。在后面喊道:“爱妃,别急,朕来救你!”说着,万历帝就要跨上‘白茶香溢’,想去救郑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