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还想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可是内心却有些失落,她不明白,怎么堂堂的一个常胜将军,竟变的如此唯唯诺诺?尤其在崔文升面前,怎么一点没有大丈夫的气节?与当初遇到他时的意气风相比,感觉完全判若了两人!小雯不禁感到失望。
崔文升见屋里没有旁人,对小雯尖声笑道:“我说小雯那,按说老奴应该感谢你,怎么说都是你救了老奴,可是,话说回来,方才那一惊吓,也确实让老奴难堪,差点吓死过去,现在屋里没别人,老奴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权当老奴死了,不当回事?”
看来崔文升不像是说的玩笑,这家伙很是认真,不过特有些狂妄,小雯毕竟是朝廷的命官,堂堂当朝二品监察御史,他竟直呼其名,可见其目中无人到何种程度?这还不说,对小雯的救他之法始终耿耿于怀,觉得当着众人有失颜面。
小雯含笑道:“公公大人真是错解了雯儿的用意,雯儿觉得此人并非恶意,才出此计策,如果公公觉得雯儿有意刁难,雯儿领罪就是!”说着微微躬身,就要施礼。
“嗨!免了免了!领什么罪?!”崔文升一摆手,又叹口气道,“本来嘛,为皇上做事,这么做也是应该,谁叫老奴也是想替皇上分忧呢?”这家伙自嘲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说薛御史,老奴虽被吓了一遭,倒是对你有几分敬意,没想到你遇事沉着冷静,大有之前的雪御史之风啊!”
小雯一愣,怎么崔文升又提到了她父亲雪青松,难道他是有意所指么?如果是有意说出,难道他现自己是雪青松女儿了么?小雯一想,不会啊,自己的身世从没有对外人讲过,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他的无孔不入的东厂锦衣卫?可是,看崔文升的表情还不像,他的表情好像是一种赞美之意。
由于一时无法判断得出,小雯避免与他四目相对,微微一躬身,忙道:“多谢公公夸奖,雯儿只是一个民女出身,想必雪御史雪大人,一定是位饱读诗书,而且还是熟读兵法的了不起的大人物,雯儿何德何能,能与雪大人相比,雯儿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罢了。”
“哈哈,皇上果然没看错,薛御史,我看你是有点过谦了,那个雪御史果然是如你所说,才高九尺,只是可惜啊”说到这,这家伙冷冷一笑,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一番小雯。小雯忙又低下头,心砰砰跳。崔文升冷笑道:“只是可惜啊,他仗着自己的九尺才华,竟对皇上有异心,真是大胆!你说最后他怎么着了?”
“雯儿实在不知!”小雯紧张到极致,同时脸色也是煞白。
“你是当然不知了,可是老奴知道!”
小雯见他摇头晃脑,颐指气使的样子,感觉并不像针对自己,换句话说,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小雯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崔文升背着手,来回踱着步,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接着道:“这家伙再铁嘴钢牙,一经老奴的镇抚司大狱,他即使是虎是狼,他也得给我老实儿的趴着!老奴原本想他是一个铁骨头做的呢,没想到,他都没挺过一个倒穿琵琶骨,还没等我用其他刑呢,就他娘的归西了,真是可惜啊!”说完又是一阵冷笑。
小雯这才明白,原来崔文升所说的可惜,是给她父亲用刑过少,没折磨够就死了的缘故。小雯气的不打一处来,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同时又强忍悲伤,微微抬起头。她想替父亲辩解几句,刚要开口,崔文升尖笑道:“我说薛御史,老奴这只是随便说说,可没你什么事,不过,老奴还得警告你,别放着乐呵不干,让皇上担忧,如果真要是让皇上担忧起来,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到那时,也别怪老奴不讲情面!”
小雯刚才还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现在知道了,崔文升并不知情,只是含沙射影的吓唬她。不知不觉,小雯心里一股仇恨油然而生。这些年来,终于找到了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原来父亲竟死在了崔文升的手下!而且还是惨死!
父亲啊,你究竟犯了什么国法,让东厂锦衣卫折磨致死?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而且还非常疼爱她,记得小时候自己说过“皇上什么都是对的么”,没想到就这一句话,父亲竟让她跪了一天!父亲凶着脸道:“臣子效忠皇上,乃是天经地义的忠孝之事,如你这般所言,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言行,理应受罚!眼下让你跪,是让你记住君臣父子之礼仪!”如今这些话还是历历在目,小雯不解,就是这样的效忠皇上的臣子,怎么又会生了异心呢?
一想到父亲被穿琵琶骨的惨状,小雯的心似乎都在流血。小雯虽然不知道穿琵琶骨究竟是什么样的刑罚,但从崔文升恶狠狠的表情来看,那一定是个极其痛苦的刑罚,否则,父亲也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快死去。
小雯忍住心底的悲伤,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冷笑道:“公公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公大人?”
崔文升又上下打量小雯一番,这次小雯没低头,崔文升感觉小雯情绪稍微有点异常,笑道:“想说什么就直说,老奴知道的,一定会和盘说出,对了,我看薛御史很激动,不知什么原因,难道老奴说的哪句话伤了薛御史不成?可是话说回来,老奴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是老奴一手调教过来的,你可别生了异心,你要是生了异心,那老奴的脸,嗨!别光是脸,脑袋都得他娘的搬家,我说薛御史,你可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