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清溪北川,这是平原地带,地势大体平整.虽然有几处小水洼和小土丘,却也不碍一马平川的地形.
眼前这条深不过半米,宽有两三丈的溪流应该就是清溪这个地名的由来.
佐竹义重觉得叫这里叫溪滩更为合适些......
此刻隔着清溪对峙的两方人马正是那珂郡地方势力联军和前来讨伐叛逆的佐竹家大军.
离得极远处,依稀可以看到零星几个骑着马的人影.这都是那些中立或者关注此次战事的领主派来的探子.
他们会在这次战事有了结果后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讨好胜利者,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失败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看着对岸那黑鸦鸦的敌阵,以及那些衣不裹体,举着各种农具充当兵器的农兵们,佐竹义重突然间很想发笑......
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脸严肃的佐竹义久,佐竹义重问道:”这次长川家是为什么而叛乱的?”
佐竹义久回想了下,有些迟疑的回答:”应该是年贡金的事.好像他们上书说清溪年初发大水泛滥,淹没了大批农田,希望今年能减免一半的年贡......
家中派人去调查,发现所谓清溪发大水言过其实.
不过是初春天气趋暖,冬季结冰开始化了而已.并没淹没大批农田.只是清溪两岸有数十块田地被水淹了一下,很快就排干了,没影响到春耕......
长川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那珂郡相距我们这么近,这样的谎言很容易被戳穿.
主公下令让长川家将年贡全部换算成金钱缴纳,以此做为他们欺瞒主家的惩治.结果他们就反了......”
“呃......”佐竹义重无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长川家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佐竹义久一愣,很显然他不明白佐竹义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少主,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长川家在那珂郡也就八千石领地吧.按六公四民来算,他家一年也就四千八百石的收入.而年贡才多少,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只要交纳给我们四百八十石就足够了.
就算被惩治,将粮食换算成金钱缴纳,也不过是多缴纳四五十贯而已.为了这点钱就举起反旗,难道没想过如果失败后果是什么吗?
别看现在拉扯起联军人多势众,可为了让千间家,本堂家,石田家和三谷家这四家出兵,他家可是拱手让出了清溪南川新开垦的两千石地......
至于鹫见家和茂木家,虽然是姻亲关系,可让这两家能这么下死力帮忙,也不知长川家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还有江户家和大掾家的三百人马,这两家就算是我们佐竹家的死敌,但没好处也别想让他们把自家的兵马浪费在与他们生死无关的战场上.
长川家如果不奉上足够的财物或是收益,这两家人马也许就是来战场打打酱油.一旦战况不利,立马转身就走的肯定是这两家......
你现在算算,作反的长川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拉扯起联军让这么多家为其站台?和那年贡相比,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十倍也不止吧......所以我才说这长川家脑子有病......”
佐竹义重掰细了分析给佐竹义久听.
不过佐竹义久很快就反驳道:”少主,帐不是这么算的.别的不说,如果长川家不作反的话,他家在清溪南川开垦的那两千石地也会保不住.
我们做为主家,不会允许他家私自开垦新田.一旦发现的话,肯定会没收并惩处长川家.
与其这样,不如拼死一博.即便将新开垦的两千石地与四家平分,也可为长川家拉拢了四個盟友.
如果作反失败,那一切休提.可万一成功了呢?那长川家就能成为独霸那珂郡的大势力,那珂郡十来家地方势力将向他们缴纳年贡,这可比那两千石地的收益高多了......
只要这次野战能战胜我们,长川家就能与茨城郡的江户家,行方郡的大掾家举足鼎立.
而我家此战失利的话,长川家便可觊觎我久慈郡,将战火烧到我家领地.长而久之,我家若有变故,长川家未免没有替代之心......
为了此野望,长川家举旗作反,倾尽全力,不外乎如此作想......”
佐竹义久的这番话很深刻的解释了长川家作反的原委.
佐竹义重拍了拍额头,自己怎么忘了这个战国时代,可是下克上的年代.用现代的收益论来分析这个时代的日本战国人物,可谓是大错矣......
尤其是,常陆国大大小小近百家领主,从血缘关系上来看,不是源氏就是平氏后裔,所以个个都自认为有成为常陆守护代大名的资格.
而对现任的常陆守护大名佐竹家来说,处理这些叛乱的领主也是很棘手的一件事.
论起来五百年前都是一个祖宗,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拐弯抹角都是亲戚.因此就算被抓的叛逆领主,最后的处置也不过是减封或是罚金......
甚至有领主绝嗣,佐竹家还要从其血缘相近的亲戚家寻找一个来接替,以免其姓氏断绝,宗祠无人祭祀......
佐竹义重对此深恶痛绝.
这些所谓的亲戚领主个个是内战内行,到了外战就成了猪队友.不拉后腿已经算是表现极佳.
最可恨的是那些勾连外敌的,不管是北条家还是伊达家,只要是佐竹家的敌人都是他们勾连的对象.
而他们这般所做的唯一目的,只为了将佐竹家拉下马,自家取而代之......
所以等佐竹义重的儿子佐竹义宣上位,设下日本鸿门宴,将这些领主全部喀擦了之后,整个常陆便开始太平清静起来,只是最后常陆国这桃子被老乌龟德川家给摘去享用了.....
不过现在佐竹义重自己还没上位,想提前摆设鸿门宴也没处摆去.至于其父佐竹义昭,是万万不会同意佐竹义重这么做的,看样子佐竹义重还得憋屈好几年......
人见藤通骑着一匹木曾马,在佐竹义重面前晃来晃去......
佐竹义重不耐烦了,斜着眼藐视着他:”你干吗?足轻队在那边,你跑到这边在我面前来来回回是闲得慌嘛?”
人见藤通恬着脸带着笑凑上前来:”某身为武将,向来便爱利刃好马.少主这两匹北地马神骏非凡,某见之喜不自禁,故而在少主跟前踌躇不前,不忍离去......”
这次佐竹义重带了四匹北地马,和真壁氏干一人两匹换着骑.
由于真壁氏干尚未元服,他父亲真壁久干也要出阵,考虑到其父的武力值,佐竹义重不忍自己的小弟年幼失父,便打发其带着两个亲随侍从去给他父亲当护卫去了.
真壁氏干向来爱得瑟,借了一匹轮换的北地马给其父,两人便骑着北地马招摇而行.
结果人见藤通见了北地马,便上了心,一问真壁氏干,听说少主佐竹义重那里还有匹轮换的,于是就颠颠的跑了过来.
佐竹义重自然清楚这货打得是什么主意,自以为家中重臣,无外乎是想借此身份从自己手中捞得一匹北地马,想得倒美......
哈哈一乐,佐竹义重很爽快的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人见大人有如此爱好,那义重自然不可辜负雅意.
来啊,把马牵过来,让人见大人好好观赏一番,以免离得远了看不清楚......”
“扑哧”旁边的佐竹义久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见藤通的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只是见到眼前的北地马,又实在不舍放弃,强忍羞怒对佐竹义重拱手道:”少主,何必羞辱某家,身为家中大将,某欲请少主将此马让与末将,也好让末将为主公再立新功......”
脸皮真厚,竟敢在阵前让佐竹义重将北地马赠给他,真不知这人见腾通是哪来的勇气.
佐竹义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北地马给你,你骑的上去嘛,也不看看自己个子有多高......”
好吧,这北地马背高一米五七,而人见藤通身高一米四八,真站马身边,光是蹦达是蹦达不上去的,还得弄个梯子才能爬到马背上去.
“你想要这北地马,我就一个条件.”佐竹义重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人见藤通:”呆会开战,你只要第一个冲阵,不用斩将夺旗,只需要一个来回,我这次带来的四匹北地马,随便你选择......”
人见藤通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想一口答应佐竹义重的要求,只是他实在没那个冲阵的胆量......
“你平日不是自诩家中的第一武将吗?难道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佐竹义重继续嘲讽道:”好马配好鞍,但更需要的是配一个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
哪来就回哪去吧,还为主公再立新功,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武将的功勋是在战场上,而不是靠平日的溜须拍马获得......”
人见藤通恨恨的看了佐竹义重一眼,连场面话也不说就拨转马头怏怏离去......
佐竹义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的背影,对佐竹义重说:”少主,你这下是彻底得罪人见藤通大人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家中的部将,掌管着两百足轻,军权在手,就怕他以后专门和你作对......”
“我还要给他脸不是?”佐竹义重吐槽道:”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他哪来的胆子竟敢在阵前让我把马送给他,真把给他惯的......
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说得就是他这种人,你若强硬他就懦弱,你若让他一尺他便会想要一丈.一巴掌拍回去,以后他就不敢再乱伸手了......”
附人见藤通六围能力值一览:
人见藤通,常陆久慈郡国人众人见氏家主。
年龄:39岁。职务:部将。
上司:佐竹义昭。俸禄:50贯
武士功勋:1400。
所属流派:无。
武艺师傅:无。
装备武器:备前长船长光,装备防具:赤系黑漆金鳞铠。
名声:100。恶名:60。
体质:100/100。武力:46/100。
统率:43/100。智谋:31/100。
政务:27/100。魅力:38/100。
足轻:2。建筑:无。
骑术:2。开垦:无。
铁炮:无。矿山:无。
水军:无。算术:2。
弓术:无。礼法:1。
武艺:2。辩才:1。
军略:2。茶道:1。
忍术:无。医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