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托尔商会是葡萄牙人开设的商会.从事捕鲸,远洋货运和军火买卖.
他们从欧洲运来威尼斯的玻璃,法国的香水,意大利的天鹅绒等奢侈品,从日本运回茶叶和金银,以及鲸油......
葡萄牙人在这个航海大时代并不强势,他们只是捡海上马车夫荷兰人和纵横四海的西班牙人盘里漏下的一点残羹.
而京都的主教佛罗伊斯就是葡萄牙人,所以他很关照在日本的葡萄牙商会.
佐竹义重自然很清楚这一点,在这个日本战国时期,葡萄牙人的商会确实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比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商会更好说话一些,他能从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二楼上去,左边第一扇门.
佐竹义重敲了敲紫色的木门,然后就听到了一個简短的陌生的语言.猜想这应该是让他进去的意思,于是佐竹义重就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但看起来很凌乱.
一面没有窗的墙壁前是一排的置物架,上面摆放的是各类的货物样品,靠窗的那面摆着两张办公桌,至于室内其余的地方,都堆放着各类杂物......
房间里有三个西洋白人,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坐在一张办公桌的后面,正在看一份文件,右手还拿着鹅毛笔不时的在文件上面划几下.
一个穿着打扮似乎是一个船长的中年汉子则拿着一个酒杯在品尝杯中的美酒.还有个管家似的中年白人正在收拾另一张办公桌上面摆放的东西......
他们似乎都没料到敲门进来的会是一个年轻的日本武士,一时间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中年白人管家冲着佐竹义重飞快的说了一通话,不过佐竹义重一句也听不懂,他只能摇摇头,然后用日语告诉他们,自己是来送信的,但很显然,这三个白人也听不懂日语.
年轻的白人冲那个中年管家说了句什么,中年管家走到门外冲楼下喊了起来.
佐竹义重估计他要么让楼下那个中年白人上去给他们做翻译,要么就是指责对方为什么会放自己这个日本武士上来......
那个船长倒是用英语咕哝了几句,佐竹义重眼睛一亮,也试着用英语介绍了下自己的来意.
虽然佐竹义重说的是后世的美式英语,但那三个白人却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很显然能听懂佐竹义重的美式英语.至于这种英语的怪异之处,他们大概把它归咎于佐竹义重这个日本人说白人语言的缘故.
这三个白人都会说英语,古典英语在此时的欧洲人看来是乡巴佬的语言,粗俗,直白,简单.
那个船长本身就是英格兰人,他是卡斯托尔商会的一名捕鲸船的船长.
而那个年轻的白人就是卡斯托尔商会的会长拉斐耶鲁先生,他还是葡萄牙的一位贵族.
那个管家样子的中年白人,则是卡斯托尔商会在日本的负责人,很奇怪的是他不会说日语,也不知是怎么得到这个职位的.
由于卡斯托尔商会雇佣了大量的英格兰水手和船员,所以三人都能说英语.
那个在楼下接待佐竹义重的中年白人上了二楼,却发现佐竹义重和卡斯托尔商会的三个人正磕磕碰碰的用英语进行交流.
或许佐竹义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会说英语的日本武士,所以这个中年白人也操着生疏的英语加了进来.
佐竹义重这才知道他是这座房子里另一个叫曼塔斯商会在日本的主管,曼塔斯商会是来自马尼拉的西班牙商人开设的.
谈了几句后这个曼塔斯商会的主管便礼貌的告辞了,毕竟佐竹义重会说英语,和卡斯托尔商会的人交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所以他没必要待在这里充当日语翻译了.
佐竹义重此刻正在用英语复述他给佛罗伊斯主教讲过的故事.
一个遭遇海难的英格兰画家成了他这个领主之子的老师,教会了他英语和画画,描述了英格兰迷人的风光,最后带着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回归了上帝的怀抱......
“阿门......”听完了佐竹义重的故事,卡斯托尔商会的三个人都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作为对这位不知名的英格兰画家的哀悼.
佐竹义重取出佛罗伊斯主教写的介绍信,交给年轻的拉斐耶鲁会长.
拉斐耶鲁会长一目十行的看完佛罗伊斯主教的介绍信,脸上露出了热情的微笑:”请坐,尊敬的武士大人,您是我们卡斯托尔商会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
费德斯先生,去把我那瓶波尔多红酒给开了,请这位武士朋友品尝一下来自欧洲的美酒.”
还没等佐竹义重客气一下,就听拉斐耶鲁会长急不可耐的问道:”主教大人说你是一位领主,愿意给我们商会提供一个港口?”
什么意思?佐竹义重一愣,自己记得很清楚,没和主教佛罗伊斯说过这样的话啊?天知道那个佛罗伊斯主教在信里是怎么介绍自己的......
“尊敬的会长先生,您是否看错了佛罗伊斯主教在信上说的话,我没有答应提供一个港口给你们商会啊!”佐竹义重想了想便直接回答,和白人交谈可不能用什么隐语,他们那脑子是不会转弯的.
“没有吗?”拉斐耶鲁会长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再次拿起佛罗伊斯主教的来信看了一遍,然后指着信中的一段字母说:”看,就是这里,佛罗伊斯主教说你们家族愿意提供一个码头让我们的捕鲸船靠港进行鲸肉交易......”
我.一种植物!佐竹义重在心里大骂,至少佛罗伊斯主教在信里没说错话,只是提供一个码头做为鲸肉交易的场所,你是怎么理解成我们给你们提供一个港口的?
果然和这些白人打交道不能大意,大航海时代的白人浑身都散发着贪婪和血腥的气息,他们先是欺骗,欺骗不过就强词夺理,说理说不过就直接动手抢夺......
“我虽然不认识这些字,但至少佛罗伊斯主教没说错,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码头作为鲸肉交易的场所,并不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港口.”佐竹义重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们能提供一些土地让我们修建一个修船场和居住的地方吗?”拉斐耶鲁会长明显还不死心:”你知道我们的捕鲸船需要地方进行修理,我们的船员和水手也需要上岸休息,做为我们商会的朋友,这点小忙你应该是能帮的吧?”
佐竹义重笑了起来,葡萄牙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从东面的那个大国手中得到了澳门这块殖民地,现在又想来这一套.
摇了摇头,佐竹义重很直截了当的告诉拉斐耶鲁会长`:”关于土地的事就不要多想了,会长先生,土地这是一道红线,没有任何一个领主会把土地出售给你们.
象你们在这里和京都的居所,也就是土地上面的房子是你们自己的,可下面的土地还是我们的.界之町的商人联合会,也不敢把土地出售给你们,他们只是租给你们使用权而已.”
拉斐耶鲁会长大失所望:”我真不明白你们日本人为什么把土地看的这么重,在我们欧洲土地买卖是很正常的交易......
好吧,除了佛罗伊斯主教在信里所说的鲸肉交易,我们商会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