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谭，如果有人问起在贫民窟生活的人对于贫民窟的理解，那么绝不是恐怖的杀人量，也绝不是那居高不下的犯罪率。

而是垃圾，成吨的，腐败发酵的垃圾。

臭味，弥漫在整个地区，这里呼吸，胸腔总会变的压抑沉闷，就像是有病菌在气管中滋生，它顺着呼吸流进血管，直至将病菌被血液带到全身之中的脏器。

苍蝇与老鼠在这里成群结队的蔓延，就像是瘟疫。

值得让人感到安心的是，贫民窟很少会被大型的致命的流感关照，倒不是因为他们产生了抗体，因为一但会有疾病的前兆，就会被当地的贫民杀死后焚烧。

不过这倒不是黑帮所为，只是残忍的愚昧。

这导致哥谭带着臭味的天空中阴云，就好像是干着娼妓的阴沉婊子在不断的搔首弄姿。

像是尸体，像是亡魂。

与贫民窟相比哥谭的市中心是极其干净且整洁的，不，倒不如说是，这才是人类应该生活的环境。

......

......

“你要学会面对恐惧，害怕与懦弱不会让恐惧消退，只有自信和勇敢才会。”

“勇气与恐惧，就像是一个铜板的两面，所以你如果面对的是恐惧，那么勇气就一定会在其背后。”

安托合上绿色的书本，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布鲁斯身上。

此时的布鲁斯还太过稚嫩，是一个会被蝙蝠吓哭的孩子。

他因为掉进了枯井，而对惊扰乱飞的蝙蝠留下了阴影，而托马斯则是认为术业有专攻，贴心的安抚了小布鲁斯后。就将他送到了安托这里。

安托看着布鲁斯带着隐秘的嘲讽说道。

布鲁斯，韦恩。

一个富人家的孩子，儿时的他还未经历过悲惨的经历，敏感多疑和脆弱还未在他的身上体现。

善良，正直，聪慧，天真...

现在的他具备了近乎一切孩童时期应该有的美好品德。

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是傲慢会生出残忍，更多的时候...

愚蠢和贫穷，才更容易生出残忍。

因为富裕，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良好的教育。

因为富裕，他的父亲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他。

因为富裕，他可以不再为生计而烦恼，而有着舒适的环境来关心他人。

当劳累成为常态，当人们开始为面包而面露愁容时，麻木和冷漠则会是必然的结果。

这无关基因，只是源自于环境。

在布鲁斯恐惧蝙蝠时。

安托不会告诉他，你是幸运的。

因为世上更多的人没有时间恐惧，只是会麻木而笨拙的向前，但实际上即使是穷其一生，他们也绝大多数只是在原地踏步。

安托看着布鲁斯湛蓝色的眼睛，这遗传了他父亲的颜色。

“......”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在湛蓝之下，正不断的翻涌着恐惧。

安托叹了一口气，看来布鲁斯仍没有信任着自己，只是出于父亲的好意，才来咨询自己。

而太过死板的道理，还是孩子的布鲁斯并没有听得进去，于是安托决定换一个说法。

“我听你的父亲说，你是十分聪慧的。”

“你在班中名列前茅，无论是做游戏还是读书，对你来说都轻而易举。”

“这是真的吗？”

安托开始夸赞起布鲁斯，虽然托马斯并没有跟他说过布鲁斯的现状，但这个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想要先勾起布鲁斯的兴趣。

“是的。”

布鲁斯毕竟此时还是孩子，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喜欢听见别人夸赞自己的。

这令他的不自觉的好奇，安托后面会说什么。

“那么你要听一个问题吗？”

“嗯…我是说不是那种死板严肃的问题，而是一些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那种？”

“你要听吗？”

安托并没有强制布鲁斯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询问道。

“好。”

布鲁斯看着安托绿色的瞳孔点了点头说道，安托温柔的声音就像有魔力般安抚着他。

原本的恐惧情绪被冲散了大半。

“在意大利有着一个国王，他十分的富有，他每天在柔软的床上醒来，在侍女的照料下起床，每天出门都是有着大量的侍卫在保护他。”

安托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牛奶软糖，递给了布鲁斯，然后继续问道。

“你认为他快乐吗。”

“是…快乐？”

布鲁斯有些疑惑，他将糖果放进了嘴里，一股浓厚的奶香在嘴巴中放开。

他感觉国王的待遇其实和自己的环境差不多，至少他认为自己是快乐的，于是他答道。”

“并不是这样，实际上国王他并不快乐，这不是因为他过于的苛刻。”

“而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所快乐的事情。”

“财富，爱情，美食……”

“这些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日常的经历。”

“国王缺少的绝非是吃饱之类简单的快乐而是那种极致的圆满的快乐。”

“从中年的苍老，从富有到贫穷，从期待到绝望。”

“然而在他找遍了国家的每一处繁华的都市，他仍未寻找到自己所追求的极致般的快乐。”

“直至登山时，在马匹死于冻雪，在狂风卷协起帐篷，他的仆从因为天气而走散。”

“你认为，他还能找到极致的快乐吗？”

安托对着布鲁斯问道。

“不能？”

布鲁斯摇了摇头说道。

他是在是无法想到，在如此艰难的险境中，那名国王该怎样才能找到极致的圆满与快乐。

“不，事实上恰恰相反。”

“在国王即将濒死之际，一个生活在山上的部族发现了他，并将他带了回去。”

“在国王苏醒后他发现这个部族的人们，都异常的快乐。”

“国王无法理解，‘你们生活在火山的山坡上，这时刻都有着危险，你们为什么会如此的开心呢？’于是开口问向部族里的智者。”

“是因为你们不害怕火山吗？”

“智者说：

“不，正是因为我们恐惧着火山，而才在这里扎营，虽然条件艰苦，但每当我们看向山口时，就会想起，我们仍在与恐惧做着斗争。”

“这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誉与欣喜。”

……

“从生命中获得极致的圆满和喜悦的秘密就是生活在险境当中。”

“所以，布鲁斯，你也应该把你的城市建在维苏威火山的山坡上。”

安托对着布鲁斯灌着儿童鸡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