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快十点的时候，严子休左手拎着皮包，右手提着一个布袋，到了地区行署门口。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只见青砖院墙，红漆大门，望向院内，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遮蔽着一排一排的灰色楼房，最高也就是三层。

正打算向门卫说明来意，传达室里面出来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漫长脸，额头宽大，问严子休：“请问你是严子休同志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叫马向东，是吴专员的秘书。他怕你第一次来不熟悉，让我在这等你。”

严子休感到一股暖意：“这太感谢了。让马秘书久等了。”

“哪的话，请跟我来吧。”两人握了一下手，马秘书带着严子休，沿着沥青马路往里走，三绕两绕进入一幢三层办公楼。办公楼东西走向，他们在二楼最西头朝南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门口有白底黑字牌子：专员办公室。马秘书敲了敲门：“吴专员，小严来了。”

“快请他进来。”里面传出吴专员的声音。

马秘书推门带着严子休走进去，只见办公室大概有二十个平方，有两个文件柜，一套长短沙发，一个茶几，一个报纸架，一张大办公桌，桌上一部电话，一些文件。吴专员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看文件。

严子休叫了一声：“吴专员。”吴大叔是私下叫的，在这不合适。

吴专员转头说道：“小严，你先坐下休息一会。等我看完这个文件。”

严子休放下东西，在沙发上坐下。马秘书准备给他倒水，低声问：“白水，还是茉莉花茶？”

严子休忙低声回道：“我带的有茶叶，是特产。”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包用牛皮纸信封装好的茶叶来，递给马秘书。这是他在坐车的途中，让无忧把悟道茶树先在仙府种下，采摘之后，由香积斋做出的最新悟道茶，但是把层次给压低了一级。宁神香也种植并由染香谷制作出来了。

声音虽低，吴专员还是听到了：“噢，小严还带来了特产？是不是你那位老师开发的啊？”

“是我另一位老师开发的，比上次的产品还好。”

“是吗？”吴专员放下文件，走了过来，从马秘书手里接过茶叶包，刚刚打开，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出，“好东西啊，小严你又给我带来惊喜了啊。”马秘书也觉得吃惊，因为大家常喝的茉莉花茶，只是听着名字好听，其实就那么回事，哪能和悟道茶相提并论，离得远了更是闻不到什么香味。

“泡上泡上。”吴专员亲自动手沏茶，热水冲进茶杯，香气变得更加怡人。

三人谁都没说话，就在那静静地等着，好像闻着香气也是一种享受，等到茶水变换了颜色，这才开始端起杯子品尝。

“咦，奇怪啊。我好像记起来很多很多事情。”吴专员第一个说话。

“是啊。我觉得脑子像被水给洗了一遍，运转特别轻快。”马秘书也赞叹不已。

“吴专员，我其实还带了两样好东西。”严子休喝过悟道茶，虽然现在感觉依然非常之好，但没有他们两个这么兴奋。

“你等会，让我享受一会这个茶再说不迟。”吴专员止住严子休。马秘书看样子也很同意。

又过了一会，吴专员说：“好了，小严你说吧。对了马秘书，今天上午我和小严好好谈谈，不必要的事情，就不要安排了。你去给办公室说一下，快点回来。”

“好的。”马秘书起身出门。

“马秘书请等一下，请问哪里有水池，我想把这几个梨子洗一下。”严子休从布袋里，掏出几个水灵梨。

马秘书说：“不用你去了，都交给我吧。”拿过梨走了。

严子休又从布袋里，拿出一筒长香。

“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都是新产品。”

“你这两天不见，又捣鼓出这么多新产品？”

“不是我捣鼓的，是我的老师派人送给我的。”严子休把这些说不清的，一概推给师父。

“你的老师们真是高人，不知道是哪里的？”

“他们不喜欢高调，所以不让对外说。”严子休心里想，我还找不到呢。

“理解理解。”吴专员为人友善，不会勉强别人：“对了，玉米脱粒机的事，我已经安排地区供销社和红星机械厂对接了。你就放心吧。”

说话之间，马秘书面带笑容，端着切好的梨回来了。

“马秘书，怎么这么高兴？”吴专员感到有些奇怪。

“吴专员，我去的办公室，还有走廊上，听到好多人都在打听，说不知道哪里来的香气，闻着可舒服了。我也没告诉他们。”

“哈哈。好，先不告诉他们。小严呀，你仔细说说吧。”吴专员笑着去拿了记事本和笔，马秘书也赶紧拿了一套，准备记录。

“吴专员，马秘书。关于高端果蔬产品，现在已经拓展到高端果蔬茶香四种，可以分为增益型和赋能型两大类。高科技果蔬调节剂，属于增益型，增益型的意思是本身不是消费品，而是可以对高端果蔬等产品增加色香味。在没有量产之前，只能救急，不能救穷。赋能型的有：水灵梨、益智茶和宁神香。刚才你们喝的是益智茶，这筒香叫宁神香，这是水灵梨。赋能的意思是帮助对方种下一棵摇钱树，属于自身可持续生长。”严子休把悟道茶改为益智茶，是为了更加直白易懂。他看到吴专员和马秘书似乎比较关注水灵梨，就接着说，“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体验一遍，我们还是继续亲身验证吧。请先尝尝梨子。”

吴专员和马秘书分别拿起一个梨子试吃，果然和严子休第一次吃到时感觉一样：脆！甜！美！水！香！幸福！吴专员前几天的牙疼似乎也好了。

等他们赞不绝口地吃完，严子休继续道：“现在三种体验到了两种，还有宁神香，对于失眠多梦、难睡易醒等睡眠障碍，非常有效。不过现在好像一时无法体验。”

“体验的事回头再说。我已经相信宁神香应该不比前两种差。小严你继续说说设想吧。”吴专员重新拿起记事本说道。

“好。水灵梨，有水灵梨树；益智茶，有益智茶树；宁神香，有宁神草。这三种都可以大规模繁育种植。从时间段来说，水灵梨树估计要后年和大后年才能结果；益智茶树可以稍微早一些；最快的是宁神草，明年春夏即可大量收获，制成宁神香。而且它不选择地方，不占耕地，屋前屋后，甚至城市和郊区的平房房顶也可以种植。三种之中，它的利润可以最高。因为睡不好觉的人，太多了。不光是国内，国外也是。如果让有睡眠障碍的人睡个好觉，让他们拿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只要他们有那个钱。我以前被睡觉障碍折磨过，有这个体会。”严子休娓娓道来。

“好啊，明年后年大后年都有可以见效的项目了。你还有什么设想？继续谈谈。”吴专员边记录边说。

有个情况，严子休没有说。益智茶，是分等级的。特等益智茶也就是悟道茶，可以让人的思维能力和直觉能力，提升好几个等级。打个比方说，可以让一般的物理学家在一段时间内能达到爱因斯坦的水平。这件事，关系甚大，他不想让吴专员卷入未知的风险。特等益智茶，要给关键的德才兼备的领军人物和团队供应，对外只出售初级层次的益智茶就好了。今天拿出来的，只是初级层次。当然这个初级是相对特等益智茶而言的，其实丝毫也不普通。

“具体到如何试点，我有一些不成熟的设想，请两位领导指正。”严子休的态度变得有些慎重。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大胆说，说错了也不要紧。”吴专员鼓励道。

严子休把在谷楼村的设想大致复述一遍：“我建议谷楼村把利润拿出一部分来作文明基金，村里购买水灵梨树的时候，集体和个人同时投资。我觉得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需要并重，集体和个人也要均衡。孔子虽然说，富之，教之。但富和教，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并不存在绝对的先后次序。如果说要富裕到一定程度，才能转入以精神文明建设为主，那这个程度有一个什么标准呢？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实现呢？另外，如果村集体一无所有，拿什么来处理公共事务？不可能让村干部垫支吧？乡里也没钱，那都向村民收？收的难度不说，贫困者越发难过，富裕者的发言权越来越大，那村集体的公平就会越来越难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