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停靠在腰线车间附件的一辆农用车上闪过一个黑影,他在驾驶室里呆了不到5分钟又瞬息消失在黑暗之中。
9:10,农用车司机到厂部保卫科报案,称自己上了趟厕所车上的机被盗。保安胡兵立即打电话汇报给保卫科科长,科长风驰电逝的从家里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问清情况后,一起到现场观看了被盗的车辆,没有发现被撬的痕迹。科长算了算时间,排除了几个部门作案的可能性,目标直接锁定在腰线车间。机是这个盗贼用螺丝刀卸下的,这就缩小侦查的范围,厂里的女工根本没有配备工具,有工具的就只有切割班的男工,而此时在岗的就一个男工,距离农用车也就100米左右,如果是经常使用工具的人,用不了1分钟就可以将4个螺丝轻松拆卸,然后将物品藏匿起来。分析到这里,科长决定找他讯谈一次。
高晨20岁不到,染着一头橘红色头发。看着三人的到来心里有些慌张,但他还是坚持着站在切割机旁切着砖。由于惊慌他的腿脚有些发抖,科长远远地看着他的举动十有八九确定了是他所为。
“你叫什么名字。”科长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
“我叫高晨。”说话之间眼神游离不定。
“你9点在哪里?”科长又问。
“我在这切砖。”高晨低着头。
科长没说什么,朝工具箱里看了看,又朝四处望了望,没发现藏匿的机。
“你几点下班?”科长接着问。
“12点。”
“住宿舍吗?”科长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不住。”
“有宿舍吗?”
“有。就是上下班换个衣服。”
“带我们到宿舍看看。”
一听要去宿舍,高晨的心差点骤停,心里咯噔一下,完啦。
几乎没什么悬念,在宿舍的被子下面找到了那台失窃的机,高晨也就自然的被带到保卫科的内侧房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偷东西?”科长问道。
“我看着它,我就手痒。”高晨回答的倒也天真,他此时在想不就是偷个嘛,大不了罚点款就完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违法的?”科长本着治病求人的态度说道。
“违法又不是犯罪,顶多一个治安拘留嘛。”高晨嘀咕着说。
“哟,治安管理条例还学的不错嘛。”科长打笑地说。
“98分而已。”高晨有些得意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其他人都不找,直接就找你”科长故作深沉的说。
“看着我好欺负呗。”高晨似乎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直接找我?难道我早就是你们的目标啦?
“你自己犯的事,我们都掌握着呢,在这里坦白还是到派出所交代你自己选。”科长直接吓唬他一句,看你嘴巴还敢不敢硬。
没想到这一吓,竟真的把他吓懵啦,直接就说:“我说,我说。”
科长来了兴致,给了他一支笔和一本便签纸。
这一写不要紧,居然一本都写不下,科长犯愁啦,看来问题还真多呀。于是又给了他一本便签纸。
高晨像是在高考一样,写着自己在厂里的各项杰作。遣词用句之间似乎有些得意斐然。科长看完他的违法交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龟儿子居然还往家里面偷腰线花片,而且还不是一次,还偷钢筋、阴井盖、这些东西是怎么拿出去的?
高晨似乎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洋洋洒洒地写了整整两本,科长倒也些犹豫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难不成是消遣我的吗?看着小子就不老实,应该不会犯这么多事吧?
“你确认全部交待了?”
“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是在问你?”
“我不写给你了嘛。”
“你偷了这么多东西都放哪啦?”
“我家。”
“走。马上就去。”
于是,叫了部厂车,直接带着高晨去了他家。此时,科长更希望他是现编的,打胡乱说的。
通过他的一一指认,居然满满的装了一车,这下科长真是傻眼了,这龟儿子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的?
跟高晨的父母打个招呼以后,依旧带着高晨回到厂里,一干人等清点了一下物品,12箱腰线,20箱花片,30箱瓷砖,阴井盖2个,钢筋一堆,电线2圈,铁丝3圈,女人内衣10件,女人内裤15条,丝裤8件,各种小零件无数。
科长仇大恨深地踢了他一脚,“龌龊”!
高晨笑了,龌龊就龌龊吧,你也乖乖受罚吧。
天一亮,这事就被捅到了刘总办公室,保卫科科长有些无奈,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就等着受罚吧。
于是,公告栏又多了一张通告:原腰线车间员工高晨因在公司多次偷盗,累计金额已超2000,公司本着治病救人的宗旨,不予追究其法律责任,即日起开除出厂,剩余工资不发补做公司损失。保卫科因长期监管不力,给与保卫科200元罚款。陵康集团1999年4月20日。
看着200元的集体处罚,保卫科科长松了口气,毕竟赚钱不易呀。比起前面的那些部长,工艺员来说,老板还是给了几分面子的。科长立即回到保卫科召开会议,吩咐各个保安人员必须找出隐藏的漏铜,杜绝类似事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