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原本就不抱希望的苏弦素,看着这待遇,心底的不忿都烟消云散,即使是一头龙血灵鱼对他们而言只是稀奇,哪里抵得上这一方灵气充裕之地所带来的巨大好处!
只要在这待上一个晚上,就堪比外面修行半个月!
法财侣地,地之一字虽不显眼,却决定了修行的下限!
身穿天蓝色长袍的中年,衣袂飘飘的自云雾之中踏空而来,白须狂乱,尽显疏狂之色。但这样的人物真正的走到众人面前,却神色和蔼和亲!
“见过诸位苏氏小友,在名为张落云,在清风楼,担任寻常管事一职!”
虽然口中说着只是寻常,但作为赫赫有名的清风楼,遍布九州,能在其中担任管事的怕是只有筑基真人才能担任,这就意味眼前的人是一位堪比苏氏族中掌权者的人物!
“想必这位就是之前送来龙鱼的苏弦素,苏小友!”张云落眸光一凝,最后落在苏弦瑜身侧的少年身上!
话中带着询问,身子却颇为庄重的行了一礼!
在这方修行之世,礼数代表着身份尊卑,同样也是阶级的无形显现,能让一位高高在上的筑基真人对一修行浅薄的少年行礼,除了是对方身份尊贵外,便是展露着自身的诚意!
“老夫有愧,有愧小友对清风楼的信任,对老夫的信任!”说着避开,少年劝阻,完整的施礼。
“老夫醉心于修行,却疏于对清风楼的经营,致使楼中出了奸佞小鬼,泄露小友那龙血灵鱼的消息,被那江氏知晓,甚至自作主张将那灵鱼给私自贩卖!
等老夫知晓,以是悔之晚矣!”
张云落说着,再一次行礼,但苏弦素哪敢接受筑基真人的行礼,连忙摆手,甚至惊恐的上前,扶起对方身子。
如此,张云落在罢休!
“那小人真的可恶,竟然做出欺上瞒下之举,坏了清风楼的名声,真是该杀,要是在我苏府必定将其好好炮制一番!”
有少年看着张云落真诚的模样,忍不住义愤填膺道,此声落下引得少年们一片骂声!
只是苏弦瑜,听得眉头直皱,作为久经社会毒打的社畜又怎会像这些未经世事的少年少女们,轻信对方的话!
能联系上江家,并且请出那江家浅蛟江青亲自到这清风楼,寻常人又哪有这种关系!
就如同那先前籍籍无名的江青,不声不响的成为了青云策帮上有名的骄子,连敌对家族苏家的众人都不晓得,又如何精准的告诉对方!
分明是有人刻意借花献佛,想要以龙鱼交好那江家!
连这份赔礼,在苏弦瑜眼中都是极缺诚意,这包厢本来就是招待人的地方,作为管事用这地方只是一句话的事,在假惺惺的在苦主面前诚心诚意的道歉,以奸佞小人转移怒火。
将自身转变成受害者,和苏弦素站在统一阵营,就白白抹去了侵占灵物的罪名!
好手段,好心机!
心中暗暗感叹,同时对于苏氏少年少女的发言也同样膈应,显然出身高贵的他们,从未将他人视作同族,视作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难以为同道!
冷眼旁观着事态变化,心中为簇拥在身边的众人定下批判,同时也筹划着日后的行程,从明日拜访道宫见见那位高修前辈,争取攀上关系。
在等上十日后的县学,以夫子的凭证入内考试,考完后修整几日便可带着张柏,翠花,福伯离了苏府,离开这北渚县城,去拜访那位宗门中的外公!
凭着母亲留下的东西,修行资源至筑基前都不会有任何负担,至于往后怕是母亲真身都要到了,拖着不回龙宫就好!
心中的杂念如野草般蔓延,下一刻心湖之中骤然斩出一道精纯凌冽的剑意,斩去了这繁杂念头,原本浑浊的心神也复归澄清!
变故转瞬间发生,心神激荡下,苏弦瑜想起方才种种念头,脊背顿时生寒,自己这怎会生出那般淡漠的念头!
念头一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一伙人落了他人的局中,甚至用上了影响人心魂的手段,放大心中的幽暗,让人丑态毕露!
法器?符箓?科仪?阵法?仙道法术?左道邪法?
种种猜测在心中闪过,随后便被驳斥,自己一伙人虽然在这北渚县城中算得上娇贵,但放眼全局,只是微不足道的少年!
眸光一转,落在远处那最为显眼的玉人相之中的小碗上,心神细细感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逸散的灵气没有先前苏瑜羽所滴撒的灵液,那般纯粹!
反倒多了中意蕴醇厚,让人回味无穷的东西,心中细细思索,一点心神翻阅着前不绝烙印在心中的道藏,一点心神则是落在眼前满脸疏狂,却又带着几分歉意的中年修士!
从一开始,对方的凌乱的发须随风而动,可用御风来皆是;但到了现在,已然交流数轮,却仍飘动,若不明真相可以看做是对方的小习惯!
对自己释放了类似清风咒的小咒术,来保持周身气息纯净,驱散几分残暑热气,但细细想来,却是为了保证,自己一直笼罩层气流与那弥散的灵气隔开!
对方无愧于清风楼主管的身份,即使是寻常都为自己施上个清风咒;苏弦素不同于苏弦瑜,土生土长且饱经氏族教授,对于北渚县城中各房势力都了解极为深刻!
自家苏氏崛起于三百年前的天河动乱,而现今的衙门中的县丞,作为一方长吏则是从一方中品宗门走出的修士,为的是见红尘,感悟天心民意,距离金丹境只差半步,可这半步就是天堑,困守四十年!
至于掌管一县的权力之最的则是从九州腹地来的,一位世家子,对于县城中的蝇营狗苟漠不关心,只在乎政绩,在其治下近十年来北渚县算得上太平!
除却冬日冻死几人,无匪盗肆虐,也无饥荒之忧,只要再等上一年就可调任,为此族里特意叮嘱不得生事,耽误大人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