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Win

液晶显示器里，以暴毙倒地的豪鬼与摆出获胜姿态的春丽为背景，联网对战的游戏在2:1宣告结束，华丽女搜查官春丽战胜了豪鬼，『绘梨衣のPSN』战胜了『Ghidorah』。

然而，决胜局被代打有什么好高兴的。

留着暗红长发且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儿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略显得怅然若失，难得遇到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结果局势胶着到稍陷劣势的状态，手柄就被拿走了。

“时间不早了，游戏可以常玩，但别那么肝。”将手柄塞回到妹妹的手里，青年语调温和地提醒道。

如果顾夏在这里，或者诺玛有做出将对手位置信息传给顾夏的话，那么他就能知道，刚才接过手柄上演代打的青年，就是他之前在守夜人论坛看到过相关信息、未来想要到天体海滩卖防晒油的源稚生。

虽然毕业留言显得很是咸鱼，可事实上源稚生是目前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家家主，蛇岐八家少主……以及『绘梨衣のPSN』的哥哥。

迎着源稚生的目光，实名上网的绘梨衣捏着手柄点点头，待源稚生摸出手机并起身走向阳台时，表面看似乖巧到极点的女孩儿，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切出后台，输入刚才记下的ID并发出了好友申请。

“我有空再来陪你玩。”看完刚收到的信息，源稚生拿起挂在旁边的外套，说着似告别的话语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本部专员递交过来的档案。”

才走出飘零着雪花的室外，源稚生就看到了两名等候已久的部下，其中绰号为乌鸦的部下快步上前递出份纸质文件。

“樱还没回来吗？”疑问的同时抽出文件翻看，源稚生看着『A级预科生顾夏』的标题，不禁微微挑眉：“这份履历你们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很普通的A级。”乌鸦顿了顿，表情有点猥琐：“樱这会儿是换衣服去了。我跟你讲啊少主，夜叉刚才还打算偷看樱换衣服来着，结果才靠近就差点被苦无爆头了……我是说下面那个小头。”

“下次就不是差点了。”侧面阴影里走出的高挑身影，捧着受潮的短裙和小西服，最上面放着顶贝雷软帽，此前将顾夏从机场送往酒店的女忍者出现在源稚生面前。

矢吹樱，源稚生的副手，也是日本执行局执法人。

看了眼开黄腔的乌鸦，源稚生略感头疼地朝矢吹樱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敏锐，或者说很强。”矢吹樱不假思索的肯定，虽然只是负责将东西转交到顾夏手里，并将其送往酒店，可就这么短的时间里，甚至连交流都没有多少，可矢吹樱愣是有种底裤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这份抽象的履历不会是假的吧？”回想着顾夏履历上写着的擅长项目，乌鸦的表情就有点扭曲，少年宫拳王到底是要怎么才能和自学C++的程序猿联系起来啊？

“憨批！”之前小头差点被爆的夜叉消去了那份心有余悸，此刻朝着乌鸦冷笑：“从者模板什么时候不是随便填，你看到的都只是本部专员想让你看到的而已，难不成你还想看到别人交过几次女朋友，打过几次炮不成？”

“你别说，这还真有写，一次都没有。”凑过去二度查看，乌鸦露出副哦豁的惊讶表情：“没想到这A级还是个DT。”

“本部专员说是A级是来旅游的，你们怎么看？”没有顺着歪掉的楼往下说，源稚生另起话题。

在顾夏到达东京之前，源稚生就带人接待了从本部过来的执行部专员，本以为是如同以往那般到来的交流生，结果该专员自称是来当保姆、负责给人拎包的，还带柄炼金武器让他们帮忙转交给顾夏。

预科班新生还没有入学就获得评级本来就够奇怪了，还有执行部A级专员担当保姆，要不是看履历知道顾夏是孤家寡人，都要以为顾夏有什么校长爹校董爷爷了。

不过将炼金武器转交给顾夏这档事儿，倒是个近距离接触和观察的好机会，毕竟总得弄清楚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到日本来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对外的宣称是卡塞尔日本分部，但事实上只是相互合作才挂上的名头，要知道蛇岐八家可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区区卡塞尔才哪到哪儿？

所以日本终究还是由蛇岐八家自治，脱离学院独立运作的，不过偶尔会向卡塞尔本部提交点东西敷衍敷衍，而本部则每年都会安排些学生过来交流……基本能说是过来挨打受罪的。

但不是以交流学习的名义安排个执行部精英专员过来，而且还是没有明确任务的那种，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与其相信本部专员是来给预科生当旅游保姆这类说辞，源稚生还不如相信绘梨衣不会离家出走呢。

源稚生还挺清楚的，本部想要对这边做些有效的管制，或者说想要知道蛇岐八家都在做些什么——不论是本部专员还是那个打着旅游名义到来的预科生，应该都是来查探虚实的。

特别是在矢吹樱接触过顾夏之后，给出的过高评价就代表顾夏不可能是个还没入学的预科生。

只能说本部学生是真的不行，伪装都装不好，到头来卡塞尔本部还是只有昂热。

“有没有可能真是来旅游的呢？”夜叉摩挲着还残留着点胡渣子的下巴，思忖道：“樱刚才回来的时候可是有说，A级好像在飞机上就勾搭了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还约好了要去秋叶原。”

“确实。”乌鸦捧场道：“A级的爱好本来就是打游戏和看书看动画，还额外喜欢旅游……那个小姑娘要不要好好调查下？”

“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这妖怪来反对？”

“郎才女貌是单指A级？”

“……总之都尽量保持关注。”源稚生点头：“乌鸦，这件事交给你来负责，有任何异常就告诉我，或者你可以做点巧妙的安排，让他和那个小姑娘去些比较耗费时间且不易遇到异常状况的地方玩儿。”

待乌鸦接受指令，源稚生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夜叉要看好本部来的专员，樱就继续跟我追查那样东西的来源。”

就最近来说执行局还真遇到了件麻烦事儿，而且还是最好别让本部知道的那种，不然的话本部专员和顾夏的到来，也不会让源稚生觉得有些困扰了。

拉了拉风衣的衣领，源稚生刚往前走两步就顿在原地，似是想起来什么那样，扭头回来看着三位左臂右膀，嘱咐道：“我看绘梨衣的东西被收起来了不少，你们回头记得让人把附近几个路口的积雪和薄冰铲干净，伞也准备好。”

这番话虽然听着有点莫名其妙，但三人都知道源稚生是想说什么，毕竟这已经是保留项目了。

众所周知，玩具在上杉绘梨衣看来等同宝物家当，只要在外的数量有大部分的减少，就能证明她最近有离家出走的打算。而既然能说是保留项目，那也就代表这是很常见的。

以及，绘梨衣的离家出走真就仅限于离家，出走范围也就是附近的路口，从来都不会走远，到一定距离就会站在原地发呆。

或许是外面的世界太过陌生，害怕着不敢往前，也或许是只要能看到这点外界的风景就足够了。

毕竟家，有时也像囚笼。

……

“天梯第一害人不浅。”

有些人说是打街霸热热手就去耍合金弹头，结果却因二十连胜被终结，很不服气地肝了大半夜的豪鬼熟练度，虽说全程都是在拿『绘梨衣のPSN』这位忽然发出好友申请的对手来练的就是了。

但是怎么说呢，这位疑似实名上网的网友『绘梨衣のPSN』真的很顽强，除去最开始的胜利以外，之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被暴打了大半夜愣是没有拔线。

有些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一个人的日常素质修养再好，在打游戏的时候都有可能化身钢琴师，现实生活我温文尔雅，网络游戏我重拳出击，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

不如说就连顾夏这位素养极高的玩家，在被恶心到的时候都会化身大嘴一秒五喷，素质屌差。

所以说，『绘梨衣のPSN』，我的超人。

“呜啊——我的蓝色清净世界啊。”打着哈欠走出酒店，套着风衣的顾夏抬头看着有点灰蒙蒙的天际，边走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和已读未回的信息：“半岛酒店地里位置还真好……”

距离日比谷公园、浅草寺、东京塔还有明治神宫都只有数公里的路，体能不错的话凭借全地形自走移动载具就行了，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毕竟日本的出租车，类似北上广深的房价，不说也罢。

将今日第一站选定为距离最近的浅草寺，下午再去秋叶原，再看着某个热情似火的女孩儿发来的地址信息，顾夏踩着浅薄的积雪前行，体内同时运转着『修罗道』和『天人道』进行细胞的破坏和修复。

昨晚虽然是凌晨才睡，但顾夏很是意外地又梦到了外道六法真正的主人八重霞小姐，对坐发呆的内容不值一提，倒是醒来之后顾夏感觉对『地狱道』的掌握有了更深的认知。

比如说对着『修罗道』具现出来的武装使用『地狱道』？

微妙地有种感觉，梦里的霞小姐是特地来告诉他——『地狱道』其实是这样用的。

不过当下没有面临战斗，向来都会很注意贸然使用崩坏能，是否会给当前世界带来『崩坏』要素的顾夏，倒也没有直接掏出黄昏大剑来进行测试。

此外，刚来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稍微待久了点，顾夏就觉得日本这地方有点怪怪的，好似隐藏着点……小小的威胁？

当然，这并非是因有人在暗中窥视才有的感觉，不如说这些藏头露尾的小崽子绑一块都未必能逼出红尖尖状态，根本就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所以威胁只能来自别处。

比如说这片地界也有类似奥丁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龙？”

虽然凭借类读心的技术从琪娜那里得知，龙王的陆续复苏都是在国内，但也不能排除日本也有，毕竟日本总是多灾多难，东京什么时候变成第二第三新东京市都不奇怪。

脸色微红地走在街道上，在路过某个街口的时候顾夏看到了个很奇怪的女孩儿。

罕见的暗红长发在微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宛如瑰丽的宝石那般，身着加厚的红白巫女服依旧难掩其有致的姣好身材，只是白皙靓丽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女孩儿就这样抱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袋子，呆呆地站在拐角处。

特立独行总是会引人注意，虽谈不上有人围观，但对于身着红白巫女服这件事，难免还是会有人评头论足。可即便是女孩儿长得很好看，却唯独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搭话。

真神秘啊！

“好看吗？”

“实话说这女孩儿不输你多少。”

听着从侧边传来的话语，顾夏坦然地点点头，侧目过去就看到手捧着俩个可丽饼，手腕上还挂着个小包的夏弥，就面相来看休息得相当不错，元气满满还带着点意外的欣喜。

“好狡猾的发言！”微微抬头将小半张脸从围巾的围裹里显露出来，再以下巴压住吃东西时可能会碍事的红黑格子围巾，夏弥朝顾夏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摸着良心说话是这样的。”自然地伸手接过递来的可丽饼，顾夏嗅着其散发的甜腻，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真是有精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

“昨晚偷偷去吃的拉面很好吃算不算？”脑海里回闪过那个老男人的模样，神色不变的夏弥在迈步跟上顾夏前，还扭头看了眼仍旧站在原地不动，至多偶尔会四处张望两下的红发女孩儿。

“那位老板也好，这个女孩儿也好，感觉都好特别……当然，还是师兄更特别点。”快速往前走了两步越过顾夏且转过身来，夏弥双手背在身后同时倒退，身子微微前倾着，满脸怀疑地质问：“但话说回来，要是我再来晚点，师兄是不是就要上去搭讪了？”

“不会哦。”感受着可丽饼在口腔里发散的甜味，顾夏断然摇头：“我怕进局子里没人领我出来。”

“那你脸红什么呀？”微微抬头，夏弥的眼神略带鄙夷，打从见面到现在这人微红的脸色就没变过。

“这不是马上就要看到热情又迷人的小师妹了嘛，有点紧张？”顾夏的笑容很是含蓄，『修罗道』影响下微红的脸色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女孩儿追问时显露的羞涩。

“我才不信！”微抿着嘴唇回过身来与顾夏并肩行走，夏弥哼哼着：“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两万个人是会跟你一见钟情的，可惜终你一生都未必能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遇到的话，它就是命运，那个女孩儿说不定就是哦。”

顾夏咬了口可丽饼，很想告诉夏弥，量子纠缠早就被证实了，上帝真的掷骰子，世界是随机的，也就是宿命论被证实为错误了。

只是以现在的科技力，估摸着再怎么讲夏弥都不会信的，除非顾夏站出来去拿个诺奖，但没必要。

“不过照师妹你这么说，刚走出国门就遇到的你，不是更有可能是我命运里会遇到的那个人吗？实话说在飞机上刚看到师妹的时候，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呢。”顾夏歪头看向正伸着舌尖、舔舐残留在嘴角处奶油痕迹的夏弥，话说这样不觉得很色吗？

“诶？”闻言便直接愣住，夏弥眨巴着眼睛，微不可察地后退了小半步，双手在略显平坦的胸前打了个大大的X，否定道：“这种事不可能啦！师兄的心跳加速怕不是因为飞机快要起飞的吊桥效应……我是说心肌梗塞？”

虽然心跳加速确实是说笑的，但夏弥这算是双标吗？

“还是快走吧。”寒风吹拂而来扬起女孩儿的发丝，能嗅到丝丝淡薄香味的顾夏摇摇头：“在风停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