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通过虫洞，瞬间来到了一片园林地带。

前方是一个书桌，一个年轻的身影坐在那，一手撑在脸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书，似乎等待已久。

见到此人，孙悟空怒火冲天，主观意识上将其断定为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由分说，挥起一棍就狠狠砸了过去。

彭！

一棍扫过，孙悟空惊讶的发现，棍子穿过了对方和书桌的身影。

这只是一道投影！

“别那么急着打打杀杀嘛，我说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顾预的投影微笑道，放下手中的书，睁眼看向孙悟空。

“没什么好谈的，有种现出真身，决一死战！”孙悟空怒火无处发泄道。

顾预眸子一冷，语气平静道：

“哦？就因为那些腐朽生命的逝去？”

“我还以为我们多多少少能有点值得交流之处……”

“混账，你这魔头！”孙悟空双目通红，发疯般的怒喝道：

“神？神个屁！你们算哪门子破神？你们的罪应该下地狱被超度。”

“神有什么资格决定那么多生命的死活？！对生命没有慈悲与怜悯的东西，亏你说得出一个神字！”

“你们这些东西，连畜生都不如，也配为神？！”

顾预静静的望着对方，直到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才缓缓地说道：

“有限的生命也分有价值与无价值的灵魂，无价值的灵魂对文明整体一无是处，甚至是拖累，是为腐朽个体。”

“让那些腐朽个体主动放弃对文明的拖累，去给这个文明的更多生命创造一个辉煌的未来，又有何不可？”

“那些个体的逝去的确令人惋惜，但站在文明的巅峰，也就是神的角度去看这些，他们的牺牲其实是值得的。”

顾预的一套说辞让孙悟空愣住了，但前者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

“你们得明白……”

“这个世界本就是冰冷而又残酷的，一个由智慧生命缔造的文明，从其诞生的那一刻起，就面临着宇宙中的各种威胁，入侵，时刻游走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为了存活下去，文明必须发展强大，极致的强大，为了强大，可以抛弃掉一些没有必要的负担。”

“哪怕是文明内部的一些生命，在必要时，也是可以抛弃的。”

“在很多人的眼中，生命是可贵的，可在我们的眼中，文明才是可贵的，文明在，生命才有存在的价值。”

“生命缔造文明，承载文明，但很多时候，他们代表不了文明！”

“能代表文明的只有历史，而历史只记录存在者的文明。”

“大多数时候生命只是文明的火种，让文明延续，才是大多数生命存在的根本意义。”

“现在，这些腐朽个体，用他们的逝去为文明打开了一条极尽辉煌的道路，那些生命在逝去的那一刻是，对文明最有价值的一刻。”

“站在神性的角度引导文明，为了文明那些生命应该牺牲，不是吗？”

孙悟空怒视着顾预，大声呵斥道：

“一派胡言！”

“歪曲的魔道邪说，神佛之所以为神佛，是因为心怀慈悲，对生命没有了怜悯与敬畏之心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去谈什么文明和神？你们是魔！”

“魔就该灭，一切邪魔之说都该根除！”

“我想你搞错了，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具备神性，文明之所以文明，是因为发展与存在。”顾预面不改色道：

“我们只是暂时收起了一些不必要的慈悲，并非抛弃。”

“慈悲可以是一种美德，但不能够成为一种衡量神与文明的标准。”

“慈悲与怜悯拯救不了文明，也引导不了文明的发展，引导文明发展的是神性！”

“当文明面临生死存亡，与进阶升华的时候，慈悲与怜悯应该是被第一时间丢弃的道德，因为这种时候它们太过无用。”

“如果你口中所谓的邪魔之说都该根除，那这个宇宙间应该不存在于文明，毕竟文明从起诞生的那一刻起，为了生存与发展，就已经不可避免的会成为你口中的邪魔。”

“够了，这种歪曲事实的论调俺老孙听了不知道多少！”孙悟空冷笑着打断了顾预，说道：

“魔就是魔，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多说无益，你们得偿还代价！现出真身，决一死战！”

“……”

顾预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冷冷的道：

“好吧，看来实在没办法互相理解，如你所愿。”

“我也遵守刚刚诺言，给你一个干掉我的机会，让你实现那自以为是的慈悲。”

“抓住时机，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给你一个小时，别说我欺负人。”

孙悟空攥紧手中的棒子，死死的盯着他，等待着顾预露出真实的躯体，便给予对方迎头一击。

下一刻，一个魔方大小的物体出现在他面前。

再看顾预，对方的投影消失了。

孙悟空愣住了片刻，不解的看向那个魔方物体，正奇怪这是什么，随后……

唰！

一个以光速扩张的三维空间瞬间膨胀，孙悟空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就被迅速包裹在了其中。

一切被包裹的物质都化作了绝对的静态，失去时态与动态，永陷于其中……

外界一小时后，这片三维空间被一股不可明说的因素影响，迅速收缩，那些被包裹的物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随之一同的，孙悟空也消失了。

一个小魔方掉落在地，也立刻凭空消失。

……

图书馆中。

书桌旁，顾预收回了中型时空压制器，叹了口气，道：

“否定文明承载的冰冷，否定这个世界依托的真实与残酷，去谈所谓的美德，何其可笑。”

“可惜了，一个神级战力。”

顾预摇摇头，他给了孙悟空机会，对方珍惜不来，那还能再说什么。

并非是他要毁灭对方，而是对方所谓的慈悲把对方拖向了毁灭。

对方到被毁灭也没明白……

作为一个神，一个蓝星文明的神。

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宇宙还延续寒冷、黑暗的时候，去给一个为文明点燃篝火的人定什么义的。

毕竟，被冻死的文明，那是连点火的机会都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