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换上他的心脏?”
陈薇不敢置信。
她自然觉得林初语换上一个女性病人的心脏也许更要恰当一些,但是林初语似乎铁了心选中了秦越。
“当然,因为他是独一的。”
林初语说着,眼里掠过一丝锋芒,不过这也只是转瞬即逝,下一瞬又恢复为笑意。
她对秦越这么关注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她从卵中走出的那一刻,没有完全吸收的人类阴暗面还在不断溢出,陈薇陷入晕眩就是因为受到了她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污染。
但是那时秦越却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林初语心中震惊,又专向他一个人施加负面情绪,却是同样毫无作用。
当时的林初语惊诧到了极点。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赶忙重塑领域,重塑规则。
在世界更迭带来的巨大压力下,秦越这才精神崩溃,晕了过去。
“我还是不明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这么大费周章地修改他的记忆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薇又问。
在她看来,林初语完全不必费这么多心思,反正秦越又跑不了,又何必给他安排个新身份?
林初语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不打算为她解释。
“就当是我游戏瘾犯了吧,这样能够让故事更有趣,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事实当然不是林初语说出来这么简单,换做平时她可能真有兴趣玩玩,但现在是她进阶的关键时刻,她又怎么会这样胡闹?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测试秦越。在之前秦越所展现出来的,让林初语一度怀疑他是圣灵会的成员,况且陈薇与他也显得比较亲密。
破卵之时,就连拥有烙印的陈薇也抵抗不了那股精神污染,却对秦越毫无作用,这让林初语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天启。
这个独特的称号,用以形容初代圣灵会中某一系。
借着林初语爸爸这一层关系,林初语也知道一些关于圣灵会的秘辛。
初代圣灵会并非铁板一块,更不是他们宣扬那样为供奉神而存在。
里面同样派系纷杂,一个个利益团体都在为本方势力绞尽脑汁地算计,而有一批人却在那时主动脱离了如日中天的圣灵会,也相当于远离了世界中心。
这些人悲哀的认为,即使拥有了魂力,拥有了绘制灵阵这样的特殊能力,人类还是无法克制出生时就带着的罪恶。
他们自称为天启一系,为了寻找神的存在而出走,从此圣灵会中再也没有这些理想者们的位置。
圣灵会所属都迫切希望自己能增进魂力,以便于绘制更强的灵阵。而天启一系则祈求神洗去人本身自带的罪恶,使人恢复原本真善美的本质。
不提双方本就有的理念差异,两者修炼体系都差别不小,一个是魂力,一个是精神力,平日里都是互看不顺眼。他们的出走,某种意义上也让一些人松了口气。
那批人走后,再也没有了讯息,沦为了圣灵会中的笑话。提到天启,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一群弱智,为了追寻虚无缥缈的神,孤独地死在某个荒岛或是野村。
不过同时也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发生,最初的那些诡物,几乎是在天启离走后同步出现,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而陈薇一开始称秦越为天启,也是存了份开玩笑的心思,存心逗他玩玩而已。在圣灵会的历史上,天启已经消失几千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传人?
林初语却不这么想,没有人能保证天启一系有传人,但是同样,也没有人能保证天启一系确实已经断绝。
能够抵挡她的精神污染,除非本身精神力强大,不然林初语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而这一点,就与传说中天启的能力很相似。
其实天启不受圣灵会待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们曾经做出预言,在某一时刻,人类的七种原生罪恶会实质化,并以奇异的形态降临于世间,而那个时候,它们的领域无穷无尽,吞没大地与海洋,人类无处可避。
可惜天启在圣灵会的成员眼里就是一群神神叨叨的骗子,成天预言这个预言那个,就是不说眼下会发生什么,自然也就没人会相信这则预言。
在圣灵会的人看来,反正也是蒙人,你就不能捡点好听的说说?非得说这种晦气话,搞得好像诡物要取代他们统治世界一样。
双方的矛盾就这样日积月累,最后分崩离析。
而秦越在镜子中看到的三条规则都是真的,是林初语特意留下的,林初语只是想试探他的精神承受力有多强。
为此她又特地封闭了秦越的记忆,如果他能走出来找回自己,就说明他确实异于常人,如果不能走出来,对她来说也无所妨碍。
反正,按照林初语设定的规则,三天之后秦越的心脏就会移植到她身上,这是一件必定达成的事,无可更改。
在领域之中设定的规则,就连设定者本人都无法违反,除非林初语死亡,否则秦越三天后就一定要去接受那场手术。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
陈薇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么喜欢玩游戏么?如果我说,我要带走他呢?”
“你在和我开玩笑?”
林初语一愣,又微笑着看向陈薇,但是她发现陈薇此时的表情很认真,没有逗弄她的意思,她的笑容也慢慢僵在了脸上。
陈薇倒并没有对秦越产生什么多余的情感,这么说只是单纯出于愧疚心理。
她对秦越给出的情报,全都是有所保留,并且真假掺半的,而反观秦越,却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她,没有一点保留。
直到最后林初语进阶之时,他还特地来找自己诉说实情,可惜自己太蠢,也太小看他了,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无可挽回的结果。
看着秦越醒来后茫然无措的模样,还被紧紧捆在病床上。再想到三天后他就要死了,陈薇一时竟觉得有些心痛。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随你咯,你想干嘛就干嘛,可惜现在的他,不会认出你,更不会跟你走。”
林初语无所谓地说。
“那我也要试试。”
“没用的,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林初语继续否定她。
这让陈薇有些奇怪。
“你怎么这么认定,我带不走他?”
“因为,他已经死了。”
林初语不急不缓地说出这句话,语气漠然,一旁的陈薇瞳孔急速扩张。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