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京城的驰道上,一名背后插着五面红色小旗的骑士正在纵马飞驰,马身上挂着几个铃铛,听到铃铛声,行人车队纷纷退避。
骑士的脸色很差,嘴唇已经干裂,面色枯黄,但是他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只是不断的催促胯下战马继续加速。
来到一座官驿,骑士飞身下马,直接把马拴在了官驿的大门口,摸了摸怀里,快步往里走去。
一名小厮走上前来,大声呵斥:“怎么把马停在那儿!”
骑士走到小厮身前,也不客气,一个巴掌扇在小厮脸上。
小厮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继续往里走的骑士,刚想叫骂,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大人是干什么的!”
小厮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官驿的掌柜。
掌柜的脸色严肃,走上前来一把扶住已经虚弱无比的骑士。
“快,准备热水热菜。”
“不必了,把最好的战马牵来,再给我准备几块炊饼,把我水囊灌满,我这就走。”骑士摇了摇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快!把后院那匹千里雪牵出来!”掌柜的看到小厮仍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一脚踢在小厮的屁股上。
小厮这才急忙往后院走去。
过了片刻,就在骑士大口灌水,就着刚刚送上来的咸菜大口吃着干硬的炊饼时,小厮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战马来到了院子里。
骑士见状,重新把水囊灌满,又往怀里塞了几块炊饼,急匆匆的走出去,牵起战马就要离开。
掌柜的伸手想要拦住骑士,但是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骑士把铃铛挂在这匹白色战马身上,纵马离开,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小厮不解,悄悄的问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脸色难看:“五旗急报,要有祸事了。”
大汉的权利和经济中枢,神武大陆上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城名,长安。
巍峨庄严的城墙上,最宽处可以同时容纳二十匹战马同时奔驰,十几里的城墙,每一面都有大大小小十六座城门。
东南西北四座最大的城门,分别以青龙玄武朱雀白虎为名。
这是一座号称仙人不出手绝对不可能陷落的雄城。
而在这座容纳上百万人的巨大城池中,有纵横交错极为规整的三十六道长街,贯穿长安城的东西南北,将整座城市划分为一百零八个坊市。
在这些道路、坊市中间,则簇拥着一座造型更为华贵雍容的宫殿。
这里,就是大汉的主宰者所在的皇宫——未央宫。
在未央宫的正中间,也就是整座长安城的最中心位置,是平日里举行重要典礼的地方——太极殿。
太极殿坐北朝南,而在太极殿北边,则是两仪殿,取太极生两仪之意。
两仪殿就是汉帝平时里上朝和接见众臣的地方。
两仪殿偏殿。
汉帝刘蓦然坐在龙榻上,专心听着坐在他对面锦墩上的一名官员在给他汇报着什么。
他中等身材,皮肤白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身上是一件玄色龙袍。
窗子中透过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层淡淡的金边。
而坐在他身前的,则是大汉的户部尚书陈子敬。
“陛下,中兴十年,我们大汉的总岁入折合银两约一亿三千五百万两,比去年增加了将近两成。”
汇报完那些让人有些头晕的数字之后,陈子敬合上手中的奏章,显然对最后这个数字已经了然于胸。
刘蓦然点了点头:“爱卿辛苦了。”
陈子敬连忙起身行礼:“陛下,微臣不辛苦。”
“今年岁入又有所上升,朕还记得当年登基时,先帝留下的那些窟窿,第一年的岁入竟然只有两千多万,看到今年的数字,朕感慨万千啊。”刘蓦然从龙床上站起身来,有些感慨的说道。
“陛下治国有方,是我大汉之福。”陈子敬适时的一个马匹拍过来。
刘蓦然摆了摆手:“听说现在梁国温齐,公然在朝堂上嘲讽朕,说朕软弱,不是守成之君。而且跟燕国的互市,也被朝堂上下所非议。”
“陛下不要听那些一面之言,陛下刚刚龙登九五之时,大汉积弱已久,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现在人人有肉吃,人人有衣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是当年可以比的?”陈子敬一脸愤慨的说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年淮东那边先是大旱又是大涝,百姓流离失所,听说难民都有逃难到京城的了,你回去合计一下,拨付多少钱才能重建淮东,合计好了报上来给朕看看。”
“臣遵旨。”
“对了,今年边境互市,收入多少?”刘蓦然在偏殿中来回踱步,突然停步回头问道。
“回陛下,共七百八十三万两白银。”
“不错。。。”
刘蓦然捻须点头,走到偏殿墙前面的一座架子上。
架子上有一座栩栩如生的鹰形雕塑,看起来是纯金打造。
这是刚开互市时燕国皇帝慕容觉送给他的礼物。
就在君臣相谈甚欢之时,突然从后面走出一名内侍,来到刘蓦然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刘蓦然先是难以置信,然后看着内侍肯定的眼神,急忙从他手中接过送信的骑士贴身护送的急报,看完之后,白净的面皮变的通红。
“慕容觉!欺我太甚!”
他愤怒的把密信扔在地上,温和的形象荡然无存。
“马上传兵部尚书刘骁,大将军于同!”
陈子敬一看这是要打仗了,连忙行礼:“陛下,微臣告退了。”
刘蓦然摆了摆手:“你不用走,告诉你也无妨,燕国突袭盘山关,盘山关已经陷落,现在洛宇正据守浮山关。”
陈子敬大惊失色:“这。。”
“看来,我大汉沉寂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被别人看不起了,是时候让慕容觉知道,我大汉,不是那种靠互市换和平的孱弱国家!”
刘蓦然目光犀利,和刚才忧国忧民的温和形象截然不同,他抬头看着窗外正在慢慢落下的太阳,背着手,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两人相伴走进偏殿,一人穿着和陈子敬相同的紫色官袍,气势内敛,目光深沉,另一人身披铠甲,器宇轩昂,虎虎生风。
“陛下!”两人来到刘蓦然身前,同时行礼。
内侍上前,把密信交给两人。
看完之后,两人脸色阴晴不定,同时看向刘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