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面容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笑了笑，“我？我不想去那。”

“你见过那里？”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

直至现在，白枫都不知道这女孩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她和伊兰特这个身份是什么关系。

更不好发问。

原先以为是什么狗血的贫富爱情故事，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

两人在黑暗的城市中一路穿行，白枫可以在城市的阴影缝隙中看到不少游荡的身影，不过并没有对从街道上路过的两人展露出什么醒目的恶意。

在这夜间一片宁静，除了不知疲倦一圈圈扫过城市的探照灯，整座城市都在安详的睡眠之中。

城市的楼房很高，顶部笼罩在氤氲的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伊兰特的家就在城市边缘的其中一栋楼房之中，住在五层，不算高的地方。

电梯“嘎吱嘎吱”的上行，满是令人不安的轻微晃荡。

站在白枫的房间门口，女孩右手抚摸过白枫右侧脸颊上的划痕，似乎想为白枫安抚下惊慌的情绪。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吧，我也要回家了。”

她转过身去告别，随身挎着的小包中发出些清脆的碰撞声，画着黑色边角的白纸从包里展露一角。

“嗯~”

白枫也确实需要休息，面板属性继承了自己的本体，然而身体状态依旧受到剧情人物本身的影响。

酸痛、疲惫，这些负面状态都在折磨着白枫的身心。

看着女孩慢慢消失在电梯合上的门缝之间的脸，白枫回过头面对完全陌生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自己该怎么进去呢？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滴~”

轻微的电子声后，大门自然敞开了一条缝。

人脸或者瞳孔识别？

拉开大门，步入其中。

门内一片朴素。

沙发、餐桌、椅子、电视……

像是回到了自己现实世界里的家。

然而家里一片安静，空无一人。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倦让白枫一头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

“必须要他给个说法！”

“他凭什么打人！”

“有了去新世界的资格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么？我建议剥夺他去往新世界的身份！”

“我要求上诉！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去往新世界！”

再醒来时，是窗外杂乱的声音喧嚣震天。

外面是人造光源的稳定与柔和。

家里没有阳台，白枫站在窗口处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就一把合上了窗帘。

白枫没看到“执法者”的机器身影，也没看到“治安组”这个人类组织的制服。

这两个是白枫所得到的记忆中唯二拥有“制定规则”权力的组织。

其他的人说话，等同放屁。

由那些妆容各异的杂毛所组成的联盟试图以声势掀起民心，被自己打了的那些小年轻躺在地上哀嚎，鼻青脸肿，看起来可怜无比。

只是看了一眼后白枫就没有了和他们对线的欲望。

一群乌合之众。

昨晚回来后白枫没空搜索这个家，现在醒了才有足够的精神来分析探索。

鞋，一个码数，有三双。

牙刷，一个。

厨房炊具，没有。

但是有两个接入墙壁内的水龙头般的装置，打开就是糊糊和汤汤。

卧室，两个。

床，两张。

一张床铺叠地整整齐齐，轻轻拍了下床单就能看见无数溅起的灰尘、飞絮。

还有一张没怎么收拾，被单肆意的扭曲。

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那就是“自己”。

但曾经，这里应该是生活着两个人的。

另外那个人，就是女孩口中的莫扎老爹么？

一个，室友。

……

“臭小子！多看一点书，好好改造自己，这是我们能去往新世界的唯一途径。”

“臭小子！别绝望，我们是时代的弃子，也是时代的英雄。我们的生活看起来很无聊，但其实，也是有意义的。”

“臭小子！不要放弃期待，不要失去信心，或许我们不能看见新时代的蓝天白云，但就是因为有我们这一代的忍辱负重，我们的后代才有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机会。”

“臭小子！我们是传承的一代，也是铭记历史的一代。我们要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我要生十几个大胖小子，我要长命百岁，我要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曾经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活下去！去新世界！一定要去新世界！”

“臭小子！我先过去了。等你。记着，多看书，用信仰改变自己。”

“臭小子！再见！”

所以，你到底是觉得原身，有多臭啊！

……

除了这些以外，白枫还看到一个类似于平板电脑之类的玩意。

摸索了半天，他才弄明白这个世界的电子产品的玩法。

反应速度很快，屏幕也很高清，可惜的是……不能联网。

只有一些已经下载好的文档、视频等文件。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或许，这些就是莫扎老爹口中的“书籍”。

看到一个名为《谨记历史》的视频时，白枫点了进去。

……

变故发生于当前时间点的十五年前，那时候原身还是个不懂事理的孩子。

不过类似于莫扎老爹那样年纪更大一些的人总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战争，摧毁了一切。

全面开战后的世界大国孤注一掷，核弹洗地，气象武器……

人为催发火山爆发，掀起滔天海啸。

地表世界一瞬间化为炼狱，在这场突然爆发的灾难后存活下来的幸存者十不存一。

地下世界，成为了人类苟活的唯一庇护所。

好在战前的科技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发达的程度，在地下重建城市、秩序的时候，机器人为这个过程提供了足够的帮助。

甚至在地表世界的清理、净化工作中，可以完全无视高温、烟尘、辐射等环境的机器人也是最好用的存在。

一个依靠主脑——“天网”控制下的智能机械开始重建世界的战后文明。

……

清点完房间内的一切，白枫站在客厅中，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进入试炼后一切的事物于他的脑海中组合，逐渐还原出这个世界的基本雏形。

新世界，是位于地表被机器净化出的一片净土，几乎完美恢复了战前的生活水平，引得无数人向往。

地下世界，是幸存者勉强繁衍生息的地方，为了将主要资源全部用在恢复世界，尽可能重现战前世界的辉煌，这些人用着最差的条件繁衍生息。

天网，强大的计算系统让它完全承载了统控一切的任务，它的判断，从未出错。

治安组，无所事事，就连工作也不再有必要的人们很容易因为漫无目的的生活而丧失生活信心，从而成为没有理性毁灭一切的暴徒。它存在的意义就是管理并抚慰这些人们。

各司其职……

唯有普通人自己，活得不像是人。

生存无忧，但环境恶劣。

不用工作，但未来渺茫。

人与人之间没有亲情、爱情、友情、信任、忠诚……

每个人，都是一座城市里的孤岛。

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作为生育机器繁殖下一代？

……

《地下城公民守则》

一：地下城公民年满二十二岁之后若没有主动繁衍后代，则将被强制分配配偶。

……

“所以，这个世界正在面临一场精神上的危机？”

白枫轻轻呢喃。

“可是，哪里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