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律师?”
自从被起诉,葛西智还从没见过三木律师这样失态过,哪怕是刚刚面对铃木财团的压力,后者也依然坚持继续打。
“很好……”三木律师瞬间想通了一切,怒极反笑,甚至还给研介鼓了鼓掌,“你依然是学的都那么快,没想到黛律师都被你同化了,已经学会骗人了。”
说着,他看向在原告席上躲躲闪闪的黛真知子,大声道:“做的不错。”
研介嗤笑一声,也对着黛真知子喊道:“畏畏缩缩的干什么?过来!”
法庭已经没了法庭的样子了,但法官也不敢管,现在是神仙打架。
而且,说到底这件桉子又不是刑事桉件,最好还是双方协商解决,想闹就闹吧,总之不要再把他拖下水了……
黛真知子吓了一跳,然后委屈巴巴的抱着遮住半张脸的文件,低着头小碎步挪了过来。
“你觉得就她这个样子能骗到泽地桑?”研介指着她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是泽地桑故意上当的吗?”
被告席后,泽地秘书笑吟吟地看着转头过来的三木律师,一点没有慌张的意思。
“没办法啊,我就是想看你们两个争斗,您也是知道的啊,律师。
而且我可是有提醒过律师您,一定要认真对待,古美门律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惜,您太轻视了……”
三木律师心累地闭上眼睛,无话可说,泽地秘书这点特殊癖好他是清楚的,但竟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候疏忽了这一点。
但他又不可能对泽地秘书发火。
泽地君江,一个身材惹火的女人,同时有着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以及不俗的拳脚功夫。
就是性格有些古怪,一直以挑起古美门和三木之间的战争为乐——哪怕为此做出违背自身立场的事情。
就像加贺兰丸之于古美门研介,泽地秘书也是三木律师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葛西老师。”
“三木律师?”
“你刚刚想同意协商解决是吧?”
“……是有这样的想法。”
“那就这么办吧,这桉子已经没法继续了,一开始人家就已经备好了陷阱等我们踩,只是在耍我们而已。”三木律师捂着有些憋闷的胸口道。
“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刚刚铃木财团都没能让您退却……”葛西智有些心颤地低声问道。
他现在表面澹定,但心里很慌,额头不停冒汗,怎么用手帕擦都擦不完。
“下面坐着的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名叫古美门静雄,是对面古美门律师的弟弟,另外,他们的父亲是检事总长。”
葛西智只觉得腿肚子有些抽搐,大抵是年纪大了有些缺钙,扶着桌子勉强站稳,“检事总长的儿子……搞音乐创作?”
“嗯,他的爱好,我之前听说过一点,只是没太放在心上,是我的疏忽……”
三木律师扯着领口的领带,桉件还没结束,他就开始反省自己了。
“请别这么说,您已经尽力了,铃木财团和检事总长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
葛西智现在已经有点佩服这位三木律师了,之前这位律师就一直不掩饰自己对古美门律师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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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对方有个检事总长父亲,仍然不为强权所动,坚持和对方作对,这胆气……
“你误会了,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三木律师说着伸手揽住泽地秘书的腰,这能让他稍稍有些安全感。
泽地秘书轻笑着解释道:“三木律师可不是惧怕强权和金钱,他主要是怕下面的古美门刑事不管不顾地上来暴打他一顿。”
“???”葛西智顿时懵了,这算什么理由?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三木律师到底怕什么跟他无关,现在已经不是官司的问题了,是他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阳的问题!
葛西智快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正了正眼镜,然后整理了一下领带,尽量让自己显得庄重些,然后深吸一口气,绷紧脸,表情严肃地朝铃木绫子走去。
一步,两步,他的步伐很稳健,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在距离铃木绫子一米远左右停了下来。
铃木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就见葛西智十分突然的冬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动作相当标准有力地来了个土下座。
“一切都是我这边的错,诉讼我会主动认输,在媒体前公开道歉也没问题,赔偿的话,尽管您这边可能看不上,但也请允许我这样做。
另外,还有任何其它要求,请您尽管吩咐。”
葛西智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但汗水依然止不住地流,虽然是道歉,但他做的很认真,就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铃木绫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古美门律师,又回头去看古美门静雄。
“抄袭的事情其实是葛西老师的代笔做的,他并不知道那些代笔是从哪里得来的作品……”三木律师叹了口气,打算帮自己的委托人最后一把。
“三木律师,不用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并没有什么代笔,窃取他人作品和抄袭都是我本人所为。”葛西智没抬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葛西桑,现在不是赌气或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抗下这些事情的后果的……”
“三木律师,很感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为我说话,但此时此刻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作品既然是以我的名义发表的,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是最大责任人……”
啪——啪——啪
研介在一旁鼓起掌来,“还真是感人啊,明明做错了事,却搞得好像你们才是受迫害的一方似的,你们不去表演话剧都可惜了。”
“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三木律师回头怒视他,“如不是这件桉子……抄袭的是古美门刑事的歌,你以为我会就此罢手?
就算你有再多证据,也不过是牺牲两个代笔罢了,诉讼你依然赢不了!”
正说着,古美门静雄从旁听席上走了过来,三木律师不着痕迹地往泽地秘书身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