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本是黑着脸的,待听了贾琏的话,又见其手上当真提着一坛子酒,脸色缓和了几分。
未几,贾赦哼了声道:“也难得你有心?”
贾琏听得贾赦略带着些刺的话,也不恼,只笑着,恭敬上前把酒放到贾赦面前桌上。
贾赦见着贾琏动作,待到酒坛子到了面前,他便从旁去了把掐金嵌玉的鱼尾刀来,顺着坛子沿口,轻轻敲着,把酒封敲了下来。
贾赦打开酒后,凑上去嗅了嗅,待品出味来,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后,贾赦的脸色,又好了上不少。
他也不吃,只把酒又封住,看向贾琏道:“倒是好酒。”
贾赦说罢,目光在贾琏腰间的挎刀上多停留了几个呼吸,而后接着道:“平日在府里,就莫要使这种挎刀提剑的威风了,好了,你自去吧。”
贾赦话语里有着便打发的意思,如此贾琏恭敬行礼,而后,便出了这书房。
等到出了东路院,贾琏嘴角噙着笑,刚才贾赦目光多留在他刀上,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贾琏暗自发笑,心道这刀果然好用,起码手里有刀,便没人敢对你蹬鼻子上脸。
这事想罢,贾琏又琢磨起另外的事来。
今个唯一让他失望的,便是贾赦没有急切的打勺酒吃,他本以为,似贾赦这等不堪的,干什么,都要先尝尝再说,不曾想,他这便宜老子,还是个懂的……
贾琏心里想着些见不得光的事,待有过穿堂,便进了他的小院。
院里,林之孝夫妇正领着个还未长成的丫头在各处除草,待见到贾琏回来,皆是忙着起身,口中道:“二爷回来了。”
贾琏点了点头,而后便径直进了屋里。
屋里冷清的很,王熙凤和平儿都不见身影,贾琏无奈摇头,解下挎刀,而后坐下,又自己沏了盏茶。
贾琏吃了两口茶水,待润了润喉咙,突想了个事,起身,就打开了衣柜。
他在衣柜里摸索了番,等再转过头来,脸色便不大好看起来。
他放着的银子,被人拿走了。
贾琏想都不用想,便知这事是王熙凤干的,正当起琢磨着,一会该怎么收拾那女人时,屋外,便有王熙凤的笑声传了进来。
不大功夫,王熙凤手托着两个木盒,身旁跟着平儿,有说有笑的进了屋。
一进屋,王熙凤便看见贾琏,她把手里东西递给平儿,而后便笑着凑到贾琏面前,道:“相公回来了。”
贾琏忍着心中不爽,同王熙凤虚与委蛇道:“今个心情不错?”
王熙凤笑着靠着贾琏坐下,而后道:“我使了相公的借口,二夫人听了后也没强拽,老祖宗倒是高兴的紧,还赐了两盒养身子的补品。”
王熙凤说罢,还让平儿过来,把盒子打开给贾琏看了看。
贾琏看着王熙凤得意的劲,笑了笑后,不经意的开口,道:“对了,相公有个问题问夫人,我柜子里的银子去哪儿了?”
贾琏这话一出,王熙凤脸上的笑便是一滞,未几,她笑着道:“相公说的那个啊,我见放柜子里不安稳,便取了去,放到了个安稳的地方。”
王熙凤打着马虎眼,贾琏却不想让这女人就这么糊弄过去。
如此,贾琏一摆手,打发了平儿,而后,便在王熙凤的惊叫中,把她扛着,扛进了卧房里。
平儿红着脸出了屋,外面林之孝一家见了,也是忙低着头,避进了侧房里。
不大功夫,屋里便响起巴掌声来……
平儿红着脸,悄摸走到窗户下面,竖起耳朵来。
只听得一阵巴掌声过后,屋里贾琏道:“你错了没有?”
王熙凤哼哼唧唧。
“哪里错了?”
王熙凤哼哼唧唧。
“以后还敢不敢?”
……
一阵喝问过后,屋里声音顿时又奇怪起来,半饷后,平儿回过味来,臊着脸,去旁准备热水去了。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贾琏推开房门,正准备唤平儿,却见平儿已是侯在门前,手里,还端着沐盆沐巾。
贾琏面皮子有些不自然,点了点头后,道:“去帮奶奶擦洗了。”
平儿进了屋去,贾琏顺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他左右无事,便守着门,坐在院中石凳上休息着。
毕竟,他刚也挺累的……
贾琏坐了会,平儿从屋里出来,上来回话道:“回二爷,奶奶说她要睡会儿。”
贾琏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往屋里走去,待到门口,他突道:“肚子有些空,去给我去些吃食来,把奶奶的那份也拿上。”
话说完,贾琏回房,平儿也点着头,往后厨去了。
不大功夫,平儿端着吃食过来了。
此时,贾琏正坐在床边,同王熙凤聊着天。
这女人属于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刚一番折腾,这会正羞红着脸,疲倦的卧在床上,看起来乖巧的很。
平儿进屋后,便从旁取了个床上桌,而后,把吃食都一一摆在上面。
荣府的吃食自然是极好的,只见桌上,三个碟子两个碗,还有煲碧粳米饭。
贾琏看了看,见是卤的香猪、酱的鹌鹑、软炸的虾、清蒸的鱼、醋溜的崧菜和沾了糖粉的花生。
贾琏看着花生,心里,突又生出个不好的心思来。
话说,这发霉的花生不要扔……
贾琏笑了笑,他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王熙凤,后又故作不经意的发问,道:“这花生米是常有的吗?”
平儿听得这话,回道:“是常有的,大老爷喜欢,后厨那备的多,每天都是现炸的。”
贾琏得了这个消息,而后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只同王熙凤用起饭来。
一顿饭吃完,平儿收拾了狼藉,出了屋去。
贾琏本想再同王熙凤说会话,王熙凤却是白了他一眼,而后打着哈切,已是困的不行了。
贾琏无奈,只好拉下床幔床帘,让王熙凤休息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有人呼喊,贾琏一听,却是他那小厮兴儿。
兴儿口中道:“二爷,府门外,有个官爷寻你。”
贾琏听得这话,眉头一挑,而后,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