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说那只狗子吗?”
“哦,那只狗啊,挺白的,真的白,你知道以前老城就跟农村一样,那里的狗都是散养的,一个个浑身脏兮兮的,淋雨,泥坑打滚,出去一趟一身苍耳,可就它干干净净的,大家都搬家的时候,那只狗就坐在门口的土路上坐着,白天,晚上,刮风,下雨,几乎我一路过,就看到它在那边坐着,身上白毛脏兮兮的,其他人也懒得管了,以为它坐在那边呆几天,饿它几天,它就离开了,再后来就是工地施工,我顺路就去看了一趟,没想到那只狗还在那里,当时大冬天,下着雨,那只狗腿冻在水坑里...”
“后来听说,有人用挖机移走它,它连挖机都敢咬,咬的血都出来了。”
听着章大爷的故事,屏幕里的弹幕多了起来。
“那白狗有没有被人收养。”
“不会那只白狗到现在还在等着什么呢吧?”
“会不会那只黑狗就是章爷爷口中的白狗?”
“在老城区,坐在地上不愿意移动,谁动它它咬谁?有可能”
某辆出租车上。
一个光头的女孩对着司机说道:“绿地庄园,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
兴奋的大母猴:“主播,我想知道,那只狗的名字是不是叫雪球。”
“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林书看向手机上的弹幕。
兴奋的大母猴:“主播,你就当是帮我问一下。”
林书对着大爷说道:“大爷,那只狗叫雪球吗?”
章大爷摇了摇头,“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一身白,周围还真没有几家养。”
简单的再问了几句关于雪球的事情,大爷都不清楚。
“那谢谢大爷了,大爷,您留步,我先去那边看一眼。”
林书告别了章大爷,一边朝着12栋走去,一边看着弹幕。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兴奋的大母猴没有回答。
林书重新回到了12栋,打开12栋的栅栏门,林书试探性地对着黑狗喊了一句:“雪球?”
黑狗原本那坐着端正的身体突然间晃了一下,眼神中的红光暗淡了一些,身上凌乱的线条都平稳了一些,似乎在这一声中意识变得清晰了。
“主播,狗狗动了。”
“真的,它对雪球这个名字有反应。”
“难道它的名字真的叫雪球?”
“呜呜~”
黑狗朝着林书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向了东面。
“它为什么一直看着东面的方向?”
“我也注意到了,无论怎样,这只狗一直看着东边。”
“就连主播喊他,他也只是微微回头,然后又看向了东面。”
“东边或许对于它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但是它等待的会从东面来吗?”
马路上,一辆出租车开的很快。
而这时,兴奋的大母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再次出现。
兴奋的大母猴:“因为,南山小学在老城记忆的东面。”
“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很对不起。”
出租车里,一个女孩手在颤抖,打着每一个字都刺在心脏上。
而直播间的观众,只是看着这声对不起,仿佛真的看到了后悔的人在哭泣。
“你知道些什么?”林书看着那条弹幕。
“雪球其实是我养的一只狗。”
“小时候的我,很胖,很自卑,而我又是转校生,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在这边也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后我爸爸给我买了一只白色的小狗,当做我的朋友,我给它取名叫雪球。”
“雪球很听话,我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几乎整个小学都是它陪我度过的。”
“后来,我逐渐长大,在学校有了新朋友,为了融入那些朋友,我渐渐地疏远了雪球。”
“我的同学来找我玩时,雪球也会拿着球来找我,为了不让它烦我,我就会喊:雪球,坐下。”
“而它也会真的坐在那里一个下午,直到我送同学离开。”
“后来,家里搬家,要搬进新的小区,小区里没办法养狗,必须把雪球丢下。”
“离开的时候,雪球一直追着爸爸的车,它好像知道了什么,一直追,一直追。”
“所以,那时我喊了句:雪球,坐下。”
“从后视镜我看到了它真的坐在了路边,看着车子离开。”
“我以为只要它饿了,它就会自己离开找东西吃。”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它会一直坐在那里等着我。”
“我,我真的对不起...”
看完了她发来的弹幕,林书看着雪球望着的东方方向。
她说那是南山小学的学校,那是她放学回家的路。
所以它才会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因为会认为她还会回来。
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从生,到死。
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它没想到,她没再回来。
她也没想到,它真的在等。
“雪球,对不起。”
林书把她说的事情向其他的观众复述了一遍。
观众感受到的是一只被抛弃的可怜狗子。
“雪球好可怜。”
“主播,帮帮这只狗狗吧!”
“一定可以帮它解脱的,它等了那么些年,一定很痛苦吧。”
“等了多少年,等到自己死了,变成了鬼,还在等,还有什么样的执着能比得过它。”
“可是如果执念没了的话,狗狗也要消失吧?”
“不想让狗子消失啊。”
就在弹幕上的人在聊天的时候,狗子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队长,人进来了。”
“放行。”
“会不会伤到她,毕竟是红衣之上。”
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女孩听着外面保安的介绍位置,快速奔跑中穿过一阵涟漪,进入了虚空装置笼罩下的别墅区,12栋。
凝望着十几米外的雪球,女孩的动作放缓,仿佛一瞬间再次回忆了十年前的过往。
乡村土路,一只白狗背靠夕阳,望着东面的地平线。
“雪球,我回来了。”
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那只明明威武霸气的鬼王雪球却僵住了,脑袋转不过来,看向西面,然后又不确信的看了看东面,仿佛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记错她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