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公寓门前的传呼机发出了女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拉枪栓的的清脆响声：“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瑞吉娜·琼斯吗？”张汶问道：“多蒙·卡修，暴恐机动队队长梅丽莎·罗里向我推荐你，说你是她熟悉的中间人。”

“箱子里的是什么？”瑞吉娜冷静的声音传来：“空口无凭，拿出证据！”

她操控门口设下的转轮机枪对准张汶：“把箱子放下，否则我开枪了！”

“梅丽莎没有和她通气？”张汶心想，缓缓放下手中的箱子。他的锻体术等级只有Lv3，至少要升到Lv5才能尝试徒手抓子弹。

“我身上有PDA。”张汶道：“从暴恐机动队那拿来的，当作证据应该没问题吧？”

“可以。”虽说如此，机枪仍旧没有改变朝向。

张汶缓缓掏出他的PDA，点开NCPD特别通行证，算证据吗？”

等了半响，机枪收回，大门开了，门后是端着铜斑蛇的瑞吉娜：“跟我来。”

“喝点什么？”瑞吉娜把枪跨在身上朝着冰箱走去：“酒还是咖啡？”

“清水就行了。”张汶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我听梅丽莎说，你和她很熟？”

“我主要给她搞一些已经绝版的义体什么的。”瑞吉娜将手中的白开水递给张汶：“比如她手上的那把螳螂刀。”

“那东西绝版了还怎么搞？”

“用3D打印机就行了。”瑞吉娜说：“主要是打印一些有‘公差’的神经接驳器，只要不组装就不触及公司专利。”

“哦。”张汶道：“我听她说她经常往你这里送赛博精神病。”

“？”瑞吉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怎么可能，暴恐机动队出动都是斩杀赛博精神病，哪有往我这里送的。”她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接着说：“再说了，在暴恐机动队里确实有个治疗赛博精神病的老项目，可那也不是我能接管的，那时候我还是个记者。”

“？”

张汶皱眉。这和梅丽莎的叙述完全不同。可他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瑞吉娜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威士忌后接着说：“多蒙·卡修是吧？有什么生意要做？”

“好东西。”张汶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下。”

“哪个中间人都有渠道，区别在于渠道的多少。”瑞吉娜显然没当回事，因为这样的雇佣兵实在是太多了；任何人都对自己拼死拼活得到的东西都倍感珍惜。

“量很大。”张汶道：“本来我是要找罗格的，可是来生酒吧白天不开门，我只能通过梅丽莎找你了。”

“怎么，不相信我？”瑞吉娜明显带了点情绪：“货还没验呢就打退堂鼓？”

“你自己看吧。”张汶说：“看完我提要求。”

“你这样的雇佣兵我见得多了，总是把自己弄得东西当成宝贝，其实也就那样。”瑞吉娜说着打开箱子：“夜之城能淘到的东西无非各种义体，我猜这里面装的是歧路司……”

瑞吉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和不解，随即是震惊、不敢置信。

箱子里的冷气散尽了，露出一块品相上佳的肉块来。

“你他妈把余烬抢了？！”瑞吉娜迅速把箱子盖上：“这东西是牛肉？！”

“大惊小怪什么。”张汶皱眉道：“不过是牛肉而已，这东西我吃的多了。”

“……”瑞吉娜沉默。她声音颤抖的问：“货还有多少？”

“先把这单结了再考虑货的事。”张汶笑了笑。

瑞吉娜眼睛一花，自己身上背着的铜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张汶手里！

这男人将枪往上一扔，一记手刀蓦地向下斩落。

“咔咧——”

那把突击步枪被劲力斩成两截，切口光滑如镜，连带着桌子也出现了掌刀的轮廓。

而下一刻张汶站起身，随着寒光闪烁，武士刀收刀归鞘——那柄枪被斩成了漫天铁屑！

“抱歉毁了你的枪。”张汶抱刀而立：“现在可以谈谈买卖的事了吗？”

瑞吉娜此时浑身都是冷汗。只要刚才这个男人起了一点杀心，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铁屑一样变成碎肉！而最恐怖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肉身纯粹种在此行为中展现出的速度和力量！

瑞吉娜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她坚信即便是夜之城传奇摩根·黑手也不曾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承诺；而这把瑞吉娜内心最后的贪婪击的粉碎。

“好。”瑞吉娜瘫坐在椅子上：

“这货我吃不下，你去找罗格吧。我可以给罗格打电话。”

“作为补偿，我会抽5%的佣金给你。”张汶说：“毕竟我找了你，得有点表示。”

“谢谢。”瑞吉娜拿出PDA：“信任才是中间人和佣兵们合作的基础；”她左手操控着PDA，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应该知道传递信息时义眼会展现出数据流，一般在做这种单子时，我们都用PDA防止黑吃黑。”

“我明白，”张汶点头：“因为仅靠义眼反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祂下一刻叫来的是什么东西。”

“嘿，罗格。”

“瑞吉娜？”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与之不符的是她较为年轻的装扮和脸庞：“找我有事吗？”

“有个大主顾找到我，说有一批货要出。”瑞吉娜将PDA转了个面对准张汶：“货太扎手，我吃不动，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是谁？”罗格点了根烟：“什么货？”

“多蒙·卡修。”张汶说：“1kg品相上佳、纯正非合成的牛肉，有兴趣吗？”

“……”即便是罗格这样的中间人女王，听见这话也不仅为之动容。要知道，余烬夜总会里出售的神户牛肉其实是日本那边的边角料制成的肉块；就这也要1000€一克，更别提1kg牛里脊了。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罗格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会因为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证据在哪？”

瑞吉娜将PDA递给张汶，自己从一旁的工具箱拿出了一台微缩型显微镜。这是以前用来刻印神经接驳器买的，现如今派上了用场。

她用针小心翼翼的挑了1克牛肉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没有生物科技惯用的链接介质，是纯正的牛肉细胞。我用我这15年来做中间人的信誉告诉你，这是真货，罗格。”

“我明白了，我会亲自过来。”罗格说着将烟掐灭招呼伙计：“多蒙先生，您开个价，多少欧元？”

“黄金和欧元混合结账，维持在9：1的比例就够了。黄金是9。”张汶说：“至于价钱嘛，第一单大家都要有的赚，更何况我觉得你的资金也不是那么多。”

他笑了笑：“500€一克，付我50万€就行了。”

“夜之城金价是100€一克。”罗格坐上她的轿车，吩咐手下开车：“按你的要求，我付给你4500克黄金和5万欧元。”

张汶笑了：“可以。不愧是来生的女王，够爽快。”

“不过，有些黄金来路不是很正。”罗格说：“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张汶道：“三天后我还会出一批这种品质的牛肉，共计9千克。能吃下吗？”

罗格闻言深深的看着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仿佛是要将他刻到脑子里一样：“在夜之城，还没有我罗格吃不下的东西。”

“非常好！”张文笑道：“看来可以提前开香槟了。对了，能帮我办个身份证明吗？我在夜之城还是个黑户。”

“举手之劳。”罗格说：“两个小时后，NCPD的资料库里就会有你的名字。”

双方都十分有默契，各自笃定对方不会黑吃黑。罗格想要的是细水长流而不是杀鸡取卵，而张汶有把握跳窗逃走全身而退。

话音刚落，车子停了下来；显然已经到了瑞吉娜公寓的楼下。

瑞吉娜挂断了电话。就在此时，她的PDA屏幕再一次亮起，上面是几条消息：

“我的螳螂刀彻底报废了，瑞吉娜。今天抓的那个赛博疯子用榴弹炮把它打坏了。”

“今天会有个叫多蒙的人来找你，他是我一年前的老相好，有NCPD两年前派发的通行证。”

“又有赛博精神病出现了。我得走了。”

张汶眉头皱起。NCPD通行证的起效日期是2076年5月5日，不是两年前。

“有可能是她为了保护我的秘密。”张汶趁着罗格上楼的功夫问瑞吉娜：“刚才你说的那个治疗赛博精神病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那是老队长提出的企划，梅丽莎是最后一个被治疗成功的赛博精神病。”瑞吉娜说：“自从老队长死亡后，这个项目就再也没启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