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是曼恩和多莉欧守夜。多莉欧手上拿着啤酒，坐在一片狼藉的天台上向下俯瞰着已经被清理至一干二净的街道。曼恩此时就站在她的旁边转动着自己的手枪，他嘴里叼着的那支烟火星闪烁。

“今天可真刺激啊，”多莉欧喝了一口酒道：“隔几个月前，我可想不到这种场面。”

“谁说不是呢？”曼恩将烟蒂丢在他的脚下碾碎：“马上就要到旧金山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他们从未觉得自己走的路有什么错误，因为二人有彼此的陪伴，这是2076年绝大多数人都不能体会的。

在这尔虞我诈的年代里，拥有能真正托付的人不是一种纯粹的幸福吗？

加里特从大卫团队的房间走出，和曼恩二人站成一排。牛仔将他的腰靠在栏杆上，一手扶着他头上的帽檐：“轮到你们守夜了？”

“啊，没错，阿方索先生。”曼恩摊了摊手：“您知道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在警察退走之后，牛仔与他们交换了姓名。当然，每人都用的是目前的假名字。

“我也要去旧金山，看来我们将会坐同一班飞机。”牛仔满不在乎的说道：“还真是巧合呢。”

“刚才那个肥猪探长临走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加里特嘴角上扬：“那老家伙向我们透漏了非常有用的情报，看来他还是很怕死的。”

曼恩原本震惊于眼前的男人接下来要和他们同行，可牛仔接下来说的话不由得迫使他把短暂的震惊甩在脑后：“啊，确实是这样——”

“我可不像在坐飞机的时候由于技术故障被炸成烟花。”加里特摊了摊手道：“【六叶草】在棕榈城内能调动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曼恩并不是很懂这些阴谋诡计。他和多莉欧都是属于团队的进攻火力手，无脑冲的次数远比动脑子的次数多得多。

正在这时，北美大陆的天空重新开始富有光泽，是太阳出现了。

露西从公寓里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了。今天她画的是能表现出其战斗力的靓丽眼妆，还喷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香水。

“早上好，阿方索先生。”

“你好，芙兰女士。”牛仔闻着迎面而来的香风与眼前的女队长握手道：“我想，你应该注意到那个警探说的话了吧？”

“很有用的情报，这意味着【六叶草】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为了报复一定会在飞机上动手脚的。”露西对此早有预料：“不过我更倾向于是地勤方面。”

“【六叶草】在机场能插手的只有地勤，飞机的保养与维修都是可敬物流的人来办理，他们没机会的。”

“看来你没坐过飞机啊。”牛仔了然道：“如果换成我动手，光是在地勤上动手脚让飞机在空中解体的方法就五花八门。”

“那您说说，他们会怎么办呢？”

露西明白加里特所言非虚。对于公司战争退伍的老兵而言，飞机、坦克和战车对于他们来讲就是自己的第二条命。

其实公安九科的训练中也有类似的项目（比如在100秒内联网排查飞机的所有故障、30秒内就要单人破解防火墙直接启动飞机引擎之类），不过露西决定还是听加里特说说他的见解。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想道。

“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往生物科技出品的燃料电池包里加点料。”

加里特眉头微微一皱，面带严肃的说道：“比如说直接篡改控制动力输出的芯片代码，或者是设计一个过载电路与芯片并联，让它在输出阶段时超载充能。”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全程盯着飞机的起飞程序。”露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怎么感觉像给公司打白工呢？”

“你可真会开玩笑。”加里特哈哈大笑：“不这样做，我们可就要成为天空上璀璨的烟花喽。”

——分割线——

“探长，你的意思是说尤兰咎由自取才到了这步田地？”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无比，可在刚收队回到办公室里的警长耳朵里充满了凝实的杀气。

“不不不，艾尔门乔先生，您误会了。”警长脸上的汗珠滚滚：“我特意叫了我们的兄弟去兜底，可那群过江龙太厉害了，我们来的时候，尤兰他们已经没了——”

短暂的沉默。

少顷，响彻在这肥猪耳朵里的是无奈的叹息：“明天的表彰大会延期吧，我要在机场办点事情。”

“谨遵您的吩咐，艾尔门乔先生。”警长讨好的讪笑道：“那警察局能交易的毒品份额——”

“份额不变。”艾尔门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开始为雪茄修型：“新美国政府马上会通过毒品除罪化的法案，到时候军用科技自己就会散货的。”

“啊？”警长不由得张大双嘴：“那您这样便宜的货，到时候还能卖吗？”

“我背后站着生物科技，他们种植小麦的地皮也可以用来种植高纯度的转基因大麻。”艾尔门乔将手中的雪茄点燃：“新美国政府卖的毒品不过是贴牌货，全北美大陆的毒品交易不还得看老子的脸色？”

艾尔门乔的毒品生意遍布北美——他隶属于一位在生物科技任职的高管，是高管的白手套。事实上，无论北美大陆怎么折腾，在世界范围内毒品合法化这件事还是被公司所不齿的，这也是白手套横行的原因之一。

《禁止毒品交易的议案》是西方商业联邦提出来的，欧洲的贵族老爷们可见不得发疯的瘾君子。后来，欧元霸权的确立迫使世界上的所有公司都站出来表态签订条约，这也成了公司互相倾轧的这几十年里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您说的对。”警长把他肥胖的肚皮贴在办公桌上，安心的拿起甜甜圈吃了一口：“那么我等您的好消息。”

艾尔门乔下线了。警长稍微愣神片刻，还是快速的把眼前的甜甜圈一扫而空：“老子才不管什么过江龙还是地头蛇呢！反正只要我还在棕榈城内，我肯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办公室的人工智能检测到了窗外的环境变化：百叶窗被拉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屋子内。胖子站起身走向他的咖啡机：“康陶公司举办的培训讲座对我而言还真是及时啊。”

“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警长看着冲好的咖啡幸福的眯着眼，吹起了欢快的口哨。